第一百九十四章 死亡倒计时

在拥有魔法的神秘世界，有很多东西是没有办法用正常的角度来观察的。 不过这个不正常是仅仅对于人类这个群体来说的，毕竟大自然的神秘无穷无尽，什么神奇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灵魂共生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问题，甚至都没有什么实际操作上的难度，至少对于伏地魔来说是这样。 寄生不会拥有感觉，那张在奇洛脑后生成的脸只是一张假脸，说的直接一点，就是一个平面的、魔法组建的图形。 他所能看到的听到的，其实是来自于他对外部世界的感知。 没有身体保护的灵魂，生存在散逸的魔法元素之中虽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情。 但是等到他拿到魔法石，就可以再度拥有身体了。 伴随着一声轻巧的气爆声，奇洛从房间之中消失。 不久之后，古灵阁失窃的新闻便在整个巫师界流传开来。 …… 时间跳转。 “所以说啊，我们住在这个地方也挺好的。” 老人打磨着手头的表壳，他的手法非常娴熟，满是皱纹的手指却是异常的灵活，之间跳动的小小刀片每一次划过表壳，就有一道隐晦的魔力被铭刻上去。 这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 霍格莫德村的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面，忽然新开了一家钟表店，这本来应该是一件非常受到学生们欢迎的事情，只不过奇怪的是，没有人来这里。 店中泛着钟表走针嘀嗒作响的声音，显得午后的时光静谧又闲适——理所当然的，今天又是没有什么生意的一天。 因为这里使用过赤胆忠心咒。 没有人能够看到这一间店铺，自然也就没有客人来。 不过老板也丝毫不觉得心急，只是专心在制作钟表，只不过有时候会抬起头，跟柜台后面埋头读书的老太太说上两句话。 快到傍晚的时候，有个带着黑色手套穿着大衣的老头儿推门进来，坐在工作台的另一边和老板聊了一段时间——只不过，他们的谈话似乎并不愉快。 在老头离开之后，尼可·勒梅才放下手里的活计，无奈地摇了摇头。 “邓布利多这个家伙看起来是要开始动作了，居然想到要使用那面镜子来保护魔法石。 要我说，直接毁掉就是了，一块已经没有多少魔力的石头留着也是白留着，那个伏地魔也是个傻子。 不过，看邓布利多这副焦急的样子，恐怕是又发生了什么新的变故，那个黑魔王难道又从高塔里面出来了吗？” “和你有什么关系？” 坐在柜台后面的老太太屈起手指头，用一道空气弹了尼可·勒梅一下。 “不该管的事情就不要管，他们年轻人的事情就要他们年轻人去做好了，咱们都是快要入土的老家伙了，老老实实在这里等着不好吗？” 话虽然是这样说，不过同为白发苍苍的老人，勒梅夫人显然要比勒梅先生有精神多了。 或许是因为不用操心什么事情吧。 “说的也是。” 尼可·勒梅重新低下头，开始继续制作这一件炼金物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寿命大概还有一两年，他打算在最后的这个时候，将真正的“时间转换器”给制造出来。 不是现在巫师界用的那种只能骗一骗小孩子的残次品，而是真正的可以调用时间规则的传奇炼金物品，或者说是神明遗迹。 由他亲手制造的神明遗迹。 只可惜，他已经失败了好多次了。 这一间钟表店之中，所有摆放着的钟表，都是他做出来的残次品。 这些钟表从大到小，无一例外的，全部能够保持时间的绝对精准，但是，无法进行回调。 因为不需要像是普通的钟表那样进行时间的校准，所以这些表的外壳都非常的光华，或者是有些特别的设计在上面——那是来自勒梅夫人的设计。 这位正在阅读女巫显然拥有极其高超的艺术水准，在这位女巫的脖子上面挂着的，则是目前为止所有作品之中最接近理想“时间转换器”的一块。 是一块银灰色的怀表。 这一块怀表被制作出来到现在已经有些年头了，从勒梅夫人的脖子上面被勒出来的细痕就可以看出这绝不是什么轻巧的物件，怀表的外壳上面，并没有镶嵌任何华丽的宝石或者是其他的存储魔法的物件。 而是，雕刻着一对精致的鸟首。 不像是不死鸟，倒像是孔雀的头，左右两边都是羽毛，只不过诡异的是，这一对鸟头伸着修长的脖颈交缠在一起，看起来倒像是什么黑魔法一样。 就算没有达到摄人心魄的地步，可是也并不是什么简单的魔法。 毕竟是已经在这个世界上面活了六百年的巫师，他们所了解的东西是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巫师都难以想象的。 和自己的丈夫说了句话，勒梅夫人的阅读兴致也彻底被打断了，她伸手握住怀表，娴熟地弹开了表盖，打量着内部的表盘。 这是一项活动，观察这个作品的稳定走向，可以帮助他们完成下一个更好的作品。 指针依旧在稳定地走动着，但是那些嘀嗒的声音听在勒梅夫人的耳朵里面，却像是死神的丧钟。 虽然她并不畏惧死亡，活了这么多年，死亡早就已经不再是困扰他们夫妻的问题。 不过…… “今天的怀表好像是有点不太一样啊？” 勒梅夫人皱着眉头，她的确已经年纪大了，有的时候思维并不敏捷，不过仔细想想，想起来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也还是没有问题的。 好像是，时间慢了一点儿？ 勒梅夫人倒也想不起来现在是什么时间，可是屋子里面虽然有这么多的钟表，像是手里面这个带着秒针，一时半会儿就能够确定时间的反而没有几个。 她正打算站起来去柜台对面看看那个精准的钟表，可是刚刚站起身来，就忽然听到了门打开带起来的铃铛响动。 女巫扭过头去，正好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少年。 “请问，有人吗？”

第一百九十五章 伏地魔

时间再度回到半天前。 当然，这一次不会在跳转了。 彼时乔恩刚刚收束好自己魔力和感知，只是遥遥地关注着在禁林之中停留的奇洛教授。 奇洛教授和伏地魔。 说起来，他是第一次看到伏地魔的这种形态。 他飘在外面，整个人笼罩在黑气之中，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应该是在寻找独角兽。 这是乔恩通过【监听风语】听到的，在这样的魔法环境之中，他的场域引起来的那点魔法波动，除非刻意观察，否则还真的发现不了。 乔恩知道伏地魔的想法，他一时半会儿拿不到魔法石，就需要在别的方面找到能够补充自己能量的东西。 但是一般的生物，拥有的魔力都是具有针对性的，要么就是偏向光明，要么就是偏向黑暗，可是呢，伏地魔又是一个很挑剔的人。 偏向光明的魔力会对他造成伤害，而偏向黑暗的魔力，乔恩觉得，伏地魔主要是看不上。 他的黑暗魔力虽然并不是最纯粹的黑暗魔力，但是也有着极其特殊的特性。 乔恩当然能够理解这一点，对于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巫师来说，追求某一个方向上的极致是巫师向着更高层面进阶的必经之路。 与奇洛所携带的黑暗魔力不同的是，伏地魔在乔恩的感知之中表现出来的魔力特征，混乱的令人眼花。 有对比就有参照，乔恩在魔仙堡的虚空世界看到过赫尔加的魔法本质，那是纯粹的厚重，如果一定要找个归属的话，那么应该算是大地的部分。 大地的部分是世界之基础，所以赫尔加能够在【幽蓝深海】的帮助下将一个空间转换成衍生世界，有了基础，剩下来的，就不显得那么难做了。 那一年的时间看起来很短暂，但是乔恩知道赫尔加究竟在里面投入了多少的精力，那实在是很艰难地一段经历。 说回伏地魔。 在做观察者，这件事情上，乔恩是非常享受的。 能够暗中观察黑魔王，这本身就是一件难得的事情，而且对于乔恩来说，这件事情，也在他原本的计划之中。 现在能在伏地魔最虚弱的时候对他进行观察，这可是乔恩之前都求之不得的事情。 伏地魔的状态非常不好。 这一点从他周围那些密布着的黑雾就能看出来，虽然禁林之中月光渗漏下来的程度比较低，但是伏地魔周围的那些黑雾，即使是在禁林的黑夜里面，也异常的清晰。 那是伏地魔的灵魂体，和周围的魔法元素结合出来的表征。 乔恩之前在禁林之中看过一次魔法生物的死亡，那时候也有类似这种的表象出现，那时候是银白色的流光，而且很快就消散了。 世界上的任何存在都是有原因的，“存在即合理”这句话，事实上并不是一句空话，对于伏地魔来说，他需要找到纯粹的魔力，不带有任何属性那种，在整个西方世界，估计也就能够找到独角兽着一种生物了。 如果放眼到全世界，那么华夏神话中的麒麟，或许也是一种选择。 不过地域不同，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 伏地魔的那些黑雾，看起来像是黑暗能量的表征，但也是仅仅是看起来像而已，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这样支离破碎的黑雾，就像是伏地魔本人的灵魂一样，充斥着混乱。 而不是纯粹的黑暗能量。 事实上，纯粹的黑暗和纯粹的光明一样，都是单纯的一种魔力特性，而且黑暗和光明本来也不是对立的存在。 伏地魔的混乱本质看得乔恩叹为观止，他从前虽然也想过伏地魔不会是什么简单，可是完全没想过，他的灵魂居然魂混乱到这种程度。 在这个世界上人是有私心的，巫师自然也是一样，但是人的私心往往不会影响到魔力的特性，以光明著称的教廷之中也不乏心思卑劣之人，黑巫师之中也是许多心地善良之辈。 力量就是力量，没有什么好坏。 有好坏的只有人而已。 不过，邪恶到都能通过灵魂影响到自己的魔力特性，将其从单一的黑暗变得乱七八糟的状态，伏地魔到现在还没有疯，估计在整个巫师文明之中都是一个奇迹。 这么说其实也不对。 乔恩回想了一下，在他所了解的版本里面，伏地魔还真的不能算是一个正常的人。 他有理智，只是理智常常失控，他有些喜怒无常，对待自己的下属也算不上好，最亲近于伏地魔的食死徒，是布莱克家族的那个女疯子，反正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不过这一次的观察十分短暂，原因也很简单。 乔恩一早就是知道这一次观察持续不了多久，这里根本就找不到独角兽，这边甚至都不是独角兽的活动范围。 说来奇怪，伏地魔为什么到这里来找独角兽呢？ 就算他已经离开了学校这么多年，可是好歹奇洛也是一个教授，也不至于走错地方吧？ 乔恩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也就没有在继续思考。 明天就是周末了，作为一个有着特权的“学生”，乔恩现在甚至可以不使用家长的签字就离开学校到霍格莫德村去玩，当然，不能够被人发现，不然在面子上，斯普劳特教授也没有办法为他遮掩过去。 总不能光明正大地搞特殊吧？ 这一点乔恩也觉得，所以他会在避开人的时候从有求必应屋那边离开。 毕竟学校通向外面的通道也不是只有那一两条。 说到这个……乔恩摸了摸戒指，那里面装着他之前从费尔奇办公室偷来的活点地图。 这个地图不能留在手里面了，得找个机会把这一份地图交给韦斯莱家的那对双胞胎兄弟，而且还不能太明显。 这是一个有点难的问题，乔恩一时间没有想到好的办法，所以也就打算之后再说。 明天还是有正经事情要做的，他要去见赫奇帕奇的幽灵，胖修士。 不过在那之前，还得先去挑个礼物才行。

第一百九十六章 前辈

在宿舍里一觉睡到醒，乔恩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钟。 昨天晚上回来的就很晚，所以睡到现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毕竟还在长身体，需要充足的睡眠。 一觉醒来之后的宿舍里面空无一人，不出意外的话，史蒂芬现在八成是在把下一周的作业补出来，弗伦和斯卡利应该没有在写作业，他们都喜欢在后面写，现在应该是在忙着做工作，毕竟史蒂芬交出去的那部分工作不难是不难，但还是非常繁琐的，的确比较消耗时间。 但是有点事情做也好，本来霍格沃茨的学习就比较清闲，在没有什么正经事情，他们保不齐就朝着韦斯莱家那对双胞胎的模式去了。 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就算乔恩不戴着有色眼镜来给那对兄弟一次评价，那也是捣蛋鬼里面的顶级选手。 至于原本属于这个年纪的所谓天性……乔恩并不觉得抑制某一部分天性是什么坏事情，虽然他也承认，这件事有些程度上，的确利用了弗伦和斯卡利对于未知事物的好奇心，可是既然想要加入进来，就必然要做出相应的舍弃，至少，现在看起来，这两个人还是非常享受现在的生活的。 想想也是，生活充实一点从来都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乔恩没有去找自己的室友们，他打算最近找个机会去拜访胖修士，但是在之前还得把礼物准备好 这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赫奇帕奇幽灵非常受到斯普劳特教授的欣赏，并且坚称乔恩的计划这位修士能够提供非常大的帮助，想来肯定是有特长的。 趁着这时候在霍格莫德村玩的学生们还没有回来，乔恩出了学院休息室，然后给自己套了一个幻身咒，上了八楼。 他要从有求必应屋出去，霍格沃茨有很多进出校园的密道，作为战争堡垒，这些密道大多数时候都是静默状态，即使是活点地图也没有办法显示出来，而能够找到这些密道的，自然就只有霍格沃茨的主要设计师拉文克劳女士，所留下的有求必应屋了。 乔恩今天的运气不错，至少他选了一条不是那么长的道路，从暗道之中钻出来的时候，也才用了一个多小时，比蜂蜜公爵那一条密道短太多了。 悄无声息地解除了身上的幻身咒，乔恩装作刚刚从某间店铺出来的样子混进学生群体之中，大家的身高都差不多，也没有人发现他。 只不过被学生大量光顾的店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东西，胖修士已经在霍格沃茨做了这么多年的幽灵，他所见过的宝贝就算没有什么顶好顶好的，也一定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 而且他也清楚，开在闹市区的店其实很少有特别注重手工艺品的店铺，比如他家边上那个金姓老人所开的眼镜店，往往一家好店，都会开在比较偏僻的地方。 “邓布利多？是邓布利多吧？” 乔恩看着自己眼前闪过的高大身影，虽然行色匆匆，但是那长长的白胡子还是非常显眼的。 况且，除了邓布利多，基本也没有人能够在自己的眼镜之中提供如此强劲的魔力反馈了。 看着面前那一个深蓝色的小小图形，乔恩忽然心生好奇。 邓布利多这么急，是要去什么地方呢？ 他悄悄朝着邓布利多的方向走了过去，直到走到一个小小的山丘面前。 已经是路的尽头了，再往前走，绕过这个小山，再往前走上一段时间，就是上一次乔恩遇见埃德蒙的地方。 难道是，邓布利多在这里幻影移形离开了？ 乔恩不觉得这种可能性有多大，以邓布利多的本事，完全不用走到这里才幻影移形离开。 而且以校长的豁免权限，他在学校内部都可以幻影移形幻影显形，那用得着这么费劲。 而且，这里的魔法波动并不寻常。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是没错，可是不代表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他找了个地方给自己套了一个幻身咒，然后躲了起来，安安静静地等待着邓布利多的再次出现。 果然，没有太久，邓布利多忽然从无形之中走了出来，而乔恩鼻子上面卡着的眼镜，就在那一瞬间，捕捉到了邓布利多身后的景象。 一间……店铺吗？ 乔恩没有冒失地把自己暴露在邓布利多的视线之下，即使是邓布利多已经离开了有段时间，他也没有直接走上前去。 但是那一间店铺已经被他看到了。 赤胆忠心咒的效果不再作用于乔恩的身上，那一间没有名字的钟表店也就彻底暴露在了乔恩的面前。 时间一点一点流失，乔恩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就在屋子里面的那个老妇人站起来准备动作的时候，他两三步走上前去，推开了那一间店铺门口精致的玻璃门。 伴随着风铃的声音，他轻声问道。 “请问，这里有人吗？” …… 在时钟地滴答声中，佩雷纳尔·勒梅夫人低头看着手中的装着半杯茶水的茶杯。 傍晚的太阳余晖从窗户投射了进来，打在她手中的这杯红茶表面，雪白的茶杯中暗红色的茶水随着她的摇动而荡漾出波纹，像是一朵绽开的花朵，而乔恩这边这一杯的表面，则平静地不能再平静了。 ——就像是刚刚开始凝固的鲜血一样。 情绪显然是相反的，在这里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显然是真正平静的是勒梅夫人，心里动荡的乔恩。 但是这不是正常的吗？ 他面前的可是一个活了六百多年的女巫，不远处还坐着一个活了六百多年的炼金大师，不是赫尔加那种存在，而是真正的活人。 而且还是如此著名的两位。 乔恩的记忆力至少能算得上是不错，所以他完全记得住尼可·勒梅和他妻子的长相，毕竟魔法界的画像和照片都是能动的。 就算是没记住，邓布利多和这一对夫妻的关系，在这个时间段里面乔恩也能猜的到。 “那个，还没自我介绍，我是……” “我知道你。” 勒梅夫人看出乔恩的紧张，轻声缓解着乔恩的情绪。 “赫奇帕奇女士的后代，我不是第一次见过你们家族的人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礼物

乔恩之前没想过勒梅夫妇会知道自己是赫奇帕奇的后代，他不觉得邓布利多会把这件事情随随便便说出去。 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没有什么值得说出去的必要。 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来考虑这些也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而且面前这位女巫都已经说了，曾经也见过其他赫奇帕奇家族的人，那么就说明，在过去的几百年之中，这个家族还是多少有一点存在感的。 不过是后来衰落了而已。 可是哪有什么家族可以一直长盛不衰呢？ 就算是所谓的神圣二十八族，也不过是最近几百年才开始兴盛起来的。 不是乔恩自己感觉太好，是这个世界上，传奇巫师的实力基本上已经是世界顶端，若是讨论血脉追根溯源，自然也是传奇巫师的血脉更加强大一些。 不过面前这两位的确是活化石一样的存在，乔恩倒觉得自己可以多加亲近一下他们。 两位老人住在这里，平时也不出去，只是和这些钟表为伴，现在魔法石也不能用了，长生不死药也不会继续被制作出来，那么这两位的生命，恐怕也就不会继续太长时间了。 所以，要是乔恩真的有什么想法，就必须要利用好现在这段时间。 乔恩跟史蒂芬说过一句话：人类进步的阶梯只有两步，第一步是想象力，第二步是不要脸。 说的直白一点，那就是要敢想，敢做。 不然什么机会都被别人获得了，那里还有他什么事情？ 只不过这些想法出现在他的脑子里面，并没有从口中说出来。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红茶，心绪翻腾，但是没有话说。 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开始，空气中的沉默异常压抑，压抑到乔恩都有了不太好的联想。 还是有压力啊，在面对这样的人物的时候，果然是没有办法不慌乱的。 乔恩忽然想起来当初自己去见邓布利多的时候，那时候自己比现在好上一点，起码没有这么慌张，而且当时也的确准备了很长时间。 “不要紧张，这只是一次平常的下午茶，我们很久没有见过外人了，尤其是还是你这么特殊的年轻人。” 现在的茶，其实已经不算是下午茶了，下午茶的时间早就已经过去，这时候都已经是傍晚，再过上两个小时，天就完全黑掉了。 “您实在是谬赞了，我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罢了，初次见面，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乔恩，乔恩·史密斯，的确是赫奇帕奇家族的一员，我们家族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还在世了。” 满打满算也就四个人，的确是不多。 “赫奇帕奇家族的生命力是非常强劲的，而且你们家族的巫师会有什么样的成就，我和尼可都是见识过的，你的确不用这么谦虚——虽然谦虚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品德。” 勒梅夫人柔和地安抚着乔恩，尼可·勒梅先生就好像是完全听不到这边的动静，只是一心打磨着手里的表。 “我想你不介意陪着我一个老婆子说会话吧？” “当然，乐意之至。” 既然勒梅夫人主动邀请，那么乔恩也不会拒绝，这种好事上门，傻子才会把机会推出去。 他抬起头，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了，成功切换到人际交往模式。 乔恩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坐了这么一会儿，他的心情其实是已经平稳了太多了。 这一次，他才开始好好打量起自己对面这位女巫来。 典型的欧洲长相，头发花白，面目慈祥，眼睛是碧蓝色的，像是海洋一样纯粹。 一瞬间，乔恩以为自己看到了【幽蓝深海】的具象化存在。 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样直视别人的确是不礼貌的事情，可是外面的阳光铺撒在勒梅夫人的头上，银白色的光像是华夏制造出来的珍贵白色丝绸，看起来端庄华贵，又觉得十分可以亲近。 就好像是什么呢？ 他想起一句话，用着这里，似乎不是合适，但是也没有比这句话更加合适得形容了。 ——华夏古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勒梅夫人身上就似乎是笼罩着这种暮气，有一种死气沉沉地感觉，和黄昏的阳光交相辉映。 乔恩被这样的感觉弄得恍惚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夫人，您和勒梅先生，是不是时日无多了？” 他说完立刻反应过来，连忙道歉。 “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呢？你说的又不是什么假话，这是事实。” 佩雷纳尔·勒梅轻轻敲打着杯壁，坦然承认乔恩的疑惑。 “我们并不介意面对死亡，甚至，活了这么多年，见过这么多死亡，我们已经开始接纳死亡这件事情。” 佩雷纳尔摩挲着胸前的孔雀怀表，笑了笑。 “乔恩，我觉得你可以时常过来和我说说话，在你有空的时候，这是和你第一次见，但我觉得我们很有缘分。” “是吗？”乔恩顺势说道：“我也这么觉得，或许我们真的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那我们不如从现在就开始？” 佩雷纳尔当然只是想逗逗乔恩，她不是传奇女巫，没办法看出来乔恩实力强弱，除了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看出来乔恩是赫奇帕奇的后代之外，她也只是能够看出乔恩是个年轻的孩子。 大概刚刚三年级？ 不知道相关的内幕，佩雷纳尔也只是单纯想要打发一下时间。 毕竟在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其他既信得过、又让她感兴趣的人了。 培养一个后辈，不过是想着当年和赫奇帕奇家族的交情而已。 临死之前还能看到一个故人的后代，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正好想出来买一件炼金怀表送给一位朋友，不如夫人为我推荐一下？” 这个要求当然不算过分，佩雷纳尔随手一招，将一个之前自己做的、还比较满意的怀表从盒子中扯了过来。 “看看这个，附着了绝对精准的魔法，样式是我亲自设计的，不过这是很久之前流行的了。” 她轻声问：“不知道你想送给谁？”

第一百九十八章 所谓活着

“我要送给一个特殊的人，或者说，并不是人。” 乔恩抬起眼睛：“这个礼物是送给我们学院的幽灵的，他曾经是一个僧侣。” “哦，你说的是伦西罗。” 这就是活得久的好处了，不管是哪里的人，她都多多少少知道一点，至少也是听说过。 作为从教廷之中“叛逃”的巫师，胖修士伦西罗非常低调，这一点在他成为了赫奇帕奇之后就显得更加突出，而事实上，除了当初活着的人，和现在的幽灵们，很少有人知道属于胖修士的过去。 这是一个秘密，即使是在幽灵之中，也仅仅有零星几个幽灵知道他的身份，其他人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曾经是教廷的僧侣，不过是巫师派到教廷去的卧底……巫师和教廷的恩怨你知道吧，我想你应该接受过这一方面的教育才对。” 在得到乔恩的肯定之后，佩雷纳尔才继续说：“在巫师战争之中因为被发现从而逃回到霍格沃茨之后，他就彻底留在了霍格沃茨，说起来，我也和他只是见过……一面？” 不过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佩雷纳尔又取过来一个雕刻着十字架的怀表，这件怀表比较特殊，看起来像是透明的一样。 “这块表的材质是……”佩雷纳尔看了一眼乔恩的视线，不免有些疑惑：“你能够看到这块表？” “当然，我还在疑惑，这一块表为什么是透明的……是水晶材质的吗？” 乔恩觉得这一块表非常合适，佩雷纳尔的推荐也给了他不少信心，他觉得这个礼物胖修士应该会非常喜欢。 “这块表不是水晶材质的，它是用夜骐的骨头和羽毛制作出来的，即使是我这里，也只有这么一件。” “那应该很贵吧？”乔恩有些害羞地说：“我没有带那么多钱。” “不，不用钱，你能进来本身就是一种缘分，而且，我和他本来也不缺钱，这个就当作是送给你的礼物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乔恩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巫忽然就热情了起来，当然，之前也是很热情的，现在则更加热情了，让乔恩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很快乔恩就知道了原因，因为佩雷纳尔问了他一个问题。 …… 在那块透明的手表被魔力包裹起来、装进盒子之后，这位女巫忽然问道。 “乔恩，你了解过什么是死亡吗？” “什么？” 乔恩愣了一下，眼睛疑惑。 “就是死亡，真正的死亡，如果非要用什么来形容的话，我觉得那应该是一种……体会，就好像是你看到了火知道了火的样子，闻到了花就知道了花的香味，任何有智慧的生命，都总有一刻会明白死亡的意义。 就好像是你刚刚失去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这种了解或许来自任何时候，在那个人离开的某一个瞬间，你忽然就明白了死亡是怎么一回事。 甚至，你是有自己的亲身经历，来得知死亡的含义的。” “告诉我，你是不是有过什么相关的经历？” 乔恩沉默，最后点头。 这种事情他否定也没有意义，因为刚刚他看见了夜骐。 那种神奇生物即使死去，本质也没有彻底消散。 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到夜骐。 佩雷纳尔微笑了起来，好像是有什么想法被肯定了一样，她不再盯着乔恩看，而是将视线投向了门外，在数道街区之外，正赶回学校的学生们和其他行走的巫师们来去匆匆，并没有察觉到有人在暗中观察着他们。 “你经历过死亡，却还没有死亡，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女巫的声音忽然沙哑了一点点：“在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之后，我想你应该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生命究竟是一种多么脆弱的存在。”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哪怕是再悠久的生命，也是无比渺小的，在死亡面前，当你真正看清楚死亡的模样，你就会知道自己的无助和弱小，由此看到黑暗中那个真正的自己。” 就像是在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而且还是无比扭曲的倒影一样。 乔恩耳边的声音忽然模糊了起来，但是诡异的是，他依然能够听清楚佩雷纳尔的声音，甚至还能够感受到这位女巫的情绪。 悲伤和释然在此处共存，形成了奇妙的平衡。 于是他意识到，他被带进佩雷纳尔的情绪共鸣了。 这种共鸣并不常见，但是也不算是罕见，很多厉害的巫师都能够做到这一点，毕竟有的时候说话说不明白的事情时常出现，赫尔加当初带着他看到世界起源的时候，那就是一种最高级的情绪共鸣。 佩雷纳尔没有恶意，乔恩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在共鸣之中传递过来的那种真实感，所以才更加的意外。 明明才第一次见面，居然能够这么信任他吗？ 要是自己…… 乔恩瞬间清空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情绪共鸣虽然是单向传递的，可是谁也不知道佩雷纳尔这样的女巫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而且自己这么想的确是对不起人家的信任。 他开始专注起来，聆听佩雷纳尔的话。 她说“死亡”是伴随着时间而来的一条真理，就算是再强大的巫师，再强大的魔法，在没有做到抗拒时间的力量之前，都难以避免死亡的侵蚀。 所以在神明时代，才有这样一条信条被神明的追随者传递下来。 “万物终将凋零，唯有神明庇护的人，方可拥有永生。”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凭空出现在乔恩的脑海里面，然后被他低声念了出来。 “没错，但是即使是神明也没有成功摆脱消亡的结果，这是生命的宿命。” 佩雷纳尔赞赏地说，她就喜欢古老家族子弟的这一点，什么东西都不用详细解释，他们家学渊源，什么都至少能知道一点。 “为了躲避死亡的到来，巫师们和教廷那些信徒付出了无数的努力和尝试，甚至做出了许多邪恶的事情，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女巫幽幽地说道： “可是真正活下来了，就是一件好事情吗？” · 最近被毕业设计搞得焦头烂额，大家多支持一下我呗，给我点安慰。

第一百九十九章 残酷月光

那是好事情吗？ 乔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像是多味豆的味道一样令人难以琢磨，尤其是佩雷纳尔还跟了一句。 “你说，是不是在有些人看来，如果自己的生命能够延续下去，那么就算是做出了比恶魔还要邪恶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呢？” 这要怎么回答？ 她是在说谁？ 伏地魔吗？还是她自己？ 最重要的是，乔恩竟然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身处于佩雷纳尔的共鸣之中，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开始按照佩雷纳尔的想法来思考。 人在思考的时候，眼睛往往是不设防的，所以，乔恩还没有说话，佩雷纳尔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回答。 …… “那么我就先离开了，等下个周末，我会再来叨扰的。” 乔恩将锦盒收进长袍的口袋里面，微微欠身，然后转身出了店门。 在店里面，尼可·勒梅先生放下手里的工作，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 “你和一个孩子说这么多做什么，就算是赫奇帕奇的后代，似乎也没有必要做出这么多的付出吧？而且那一块手表的意义可不一样，那可是我们养的夜骐死后，制作出来给你留作纪念的物品。” “都快要入土的人了，还有什么纪念的必要呢？” 佩雷纳尔恢复到平静的模样，轻声说道： “那个孩子，是不一样的存在。” “？” 寂静的空气里面，勒梅先生愣住了，他显然没有明白自己的妻子在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没看出来？” “是没看出来，还是根本没用心看呢？你这老家伙一门心思研究你的时计，根本不会关注你不想关注的。” 佩雷纳尔笑了一声，将自己脖子上带着的怀表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把这块表从脖子上面摘了下来。 “这个孩子身上的秘密很多，他身上有看不出来的神奇力量，甚至，我认为，他曾经是和死亡擦肩而过的，这个孩子甚至比你我还要更加近距离地面对过死亡，了解死亡的样子。” 勒梅先生沉默。 他们夫妻之所以会使用长生不老药，就是因为在死亡面前退却了，直到现在，经历了六百多年的生命，他们终于开始想要一个结束。 但是就像是佩雷纳尔说的那样，他们在漫长的生命中见识过无数的人和巫师，有权力或者有力量的存在有的是，但是乔恩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因为…… “他并不拿死亡当一回事。” 佩雷纳尔思考了片刻，总结道：“就好像是因为有恃无恐，所以能够对死亡这件事本身能够做到视而不见一样，在直面甚至经历过死亡这件事情之后，他却一点没有被改变。” “还有最重要的是，尼可，你看看这个。” 女巫将自己脖子上面怀表交给丈夫，勒梅先生单手弹开表盖，里面的指针依旧在跳动着。 “怎么了？这不是好好的。” “当然是有变化的。” 佩雷纳尔取过一台最为精密的钟来，给自己丈夫做对比。 尼可·勒梅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手上的怀表和面前的钟，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手上的怀表指针，慢了一拍。 可是他自己做的东西自己清楚，除非这个世界上魔法消失，否则能达到让一个施加了绝对精准魔法的怀表变慢，那只能是受到了某些影响。 “是什么？” 勒梅先生看向自己的妻子，他没有观察乔恩，所以自然就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 在钟表店中待了很长时间，乔恩趁着夜色回到校园之中，在城堡之外溜达了一会儿，等到过了九点，他才合上手中的盒子，不再去看那个透明的怀表。 据勒梅夫人说，这个怀表有极度神奇的能力，如果幽灵的魔法能量灌注进这个怀表之中，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变化，从实质转化成为虚无之类的，不过具体是什么，就要看情况具体分析了。 胖修士今天晚上不在城堡之中，乔恩看着手里面的活点地图，上面浮现着胖修士的位置。 因为受到乔恩的邀约，所以胖修士今天没有留在休息室之中休息，而是在赫奇帕奇的城堡外空间等待乔恩。 事实上，乔恩的身份，这位幽灵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或许是通过画像，或许是别的，霍格沃茨的幽灵们都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什么都不稀奇。 更何况，乔恩的身份除了正常的活人不知道，霍格沃茨的校长画像们在整个学校都有着相应的分布，自然有些信息就会传递开来。 但是呢，乔恩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很后面的时候了，而且还是从斯普劳特教授的办公室里面听到其他的校长们说起来的时候，才将这件事情搞清楚。 没有了赫尔加在其中调和，这些事情画像们就当作是一件正常的话题在说，的确，除了当年的里德尔，四大创始人的后代已经很久没有明面上出现在霍格沃茨之中了。 有很多校长甚至都没有见过一个货真价实的创始人后代。 所以这件事的传播速度异常之快，乔恩知道的时候，显然已经除了活人之外的霍格沃茨都知道了。 这件事情有利有弊吧，至少这些画像们掌握着整个学校将近百分之九十的秘密通道和路口，而且幽灵们也大多会对他改变态度。 值得一提的是，麦格教授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似乎是因为邓布利多有意将两件事情分割开来，这倒也随了乔恩自己的意愿，起码他也是不想让自己和格兰芬多产生太大交集的。 而弊端也很明显，胖修士伦西罗虽然是赫奇帕奇知名的老好人，可是在乔恩找到他的时候，却意外的严苛。 大约是真诚地想要考校一下乔恩这位创始人后代。 所以他把地方选在了赫奇帕奇学院在城堡外的一处防御性小空间，乔恩拎着地图都找了很久。 直到地图上出现了这位幽灵的名字，乔恩无奈地松了口气，感叹道： “今天的月光，也是分外喧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