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退开两步,用一种简直如同慈父的、担忧又无可奈何的目光看着他。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林小桓确实从他语气和姿态中感觉到一股“母爱”,他心里十分感动,却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认识什么刘家三娘,也没有什么娘子,他们铁定是抓错人了,过会儿就把自己放回来的。
林小桓被护院捆着手,跟在锦衣郎的身后,走出了朴素宽阔的厨房,慢慢步行回到了落英坊前端的精致绣楼、亭台流水之间,歌声悠长,栏杆上吹拂下来长长的纱,即便是白日里,也偶尔在香闺中听到暧昧的声响。
锦衣郎将他送到一间宽阔华贵的屋子中,便退出去了。屋内有一架长屏风,屏风外侧站着落英坊的管事、鸨爹,一个穿着杏红长裙、但非常年轻的少女坐在椅子上,她梳着头发,乌鬓花颜,有一股如桂如兰的气度,内里有个隔间,隔间门口悬挂着珠帘。
“把斗笠摘掉。”刘潇潇道。
一旁的鸨爹上前来,将斗笠摘下。
刘潇潇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看向珠帘之内:“先生,是他么?”
林小桓的眼睛盯着地面,刚想着他们认完了人,自己就能回去了,结果听见帘内的人道:“是他。”
啊?!
林小桓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对面:“什么是我?”
他不是刚穿越么?而且还是整个人囫囵个儿穿过来的,哪来的人还能认识自己?
刘潇潇挥了挥手,其余人等便都退下去了。小三娘等候多年,年前接到先生的传信,便连忙向太女告假,若非太女再三挽留,她差一点卸下职务。
刘潇潇道:“你上前来吧。”
林小桓没动。他知道这个世界是女娶男嫁,女尊男卑,这里又是个高级青楼,女人可能都是洪水猛兽。
刘潇潇见叫不动他,正要起身,珠帘内传来一声:“好了,你不用管他,我跟他单独聊聊。”
林小桓的脚跟长在地里似的,根本就不挪步,他正想着以不变应万变,身躯就好像被一股风裹挟住,浑身都轻飘飘的,眼前一花,整个人都被按在隔间的里面,背对着珠帘,坐在一个小茶桌的竹席上,连手腕上的绳子都啪地一声打开,绳结掉落在地上。
梅问情手里正翻着那本《线性代数》,看得犯困,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另一手搂着贺郎的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去,道:“我就说是在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