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向西街,并没有去饭店,而是直接到了陈觉家的楼下,海子叔告诉我老爸也在这儿。我跟他一起上了楼,敲开了门,开门的陈觉对我点下头说:“干爹回来了。”

“哦。”我应了一声,听见屋里正说着话,除了陈觉的爷爷奶奶之外好像还有一个陌生的声音。

走进屋里,只见一个男生正坐在老头老太太中间听着陈觉的奶奶说着什么,他一脑袋黄毛,还打着耳钉,只是那黝黑的面容让这种打扮看上去不伦不类。往身上看,一件肥大好像面口袋似的衣服,下面是破洞的牛仔裤,穿着还挺另类。最显眼的是,他耳朵上扣着个耳机,一边听着音乐脑袋一边前后有节奏的动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听见老太太跟他说话。

说来也怪,打眼一看就感觉他像是老陈家的人,老爸见我回来了,招手让我过去,指了指那个黑小子说:“这是你黑叔的儿子,陈浩然。”

“啥,陈浩南?”我没听清,心想怎么有人会起这么牛逼的名字,原来老爸去接的人就是他啊。

陈觉走过来提醒说:“他叫陈浩然!”这时候,月儿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个娃娃,兴奋的对我说:“意哥哥,这是这个哥哥送我的!”

我笑着点点头看向那小子,觉得他是黑叔的儿子,那就是算是自己家人,应该打个招呼,可这家伙根本没看我,还闭着眼睛听着音乐甩着头,跟他妈癫痫似的,这让我心里多少有了一丝的反感。不过,想到他是从国外回来的,可能跟我们不一样吧,我就把火压了下去。

海子叔走过去把陈浩然的耳机摘了下来,推了他脑袋一下说:“小黑子,别鸡巴晃了,没看见你天宇大爷的儿子来了袄!”

这时候他才从音乐的海洋中挣脱出来,看了看冲我挥下手,喊了声hello。我也只能礼貌的点下头,心里想着哈个鸡巴喽,然后坐到一边儿。

围坐在一起吃饭,我越看这小子越窝火,他边大口吃着可口的饭菜,边讲着这些中餐如何如何没有国外的汉堡、牛排什么的好吃,还抱怨飞机的服务质量和城市的环境,搞得好像外国跟天堂似的什么都好。

最后还扯到自己被隔离观察的事儿来,说要是在外国,这种情况他可以申请赔偿什么的,还说非典就是我们国家引起的。

大人们都只是笑而不语,连老爸都没搭茬,可听他这些屁话,我实在忍不住插言道:“外国那么好,你咋还回来了?”

饭桌上一下静了,老爸瞪了我一眼,海子叔也不自然的摸了摸胡子。不过这小子倒没什么反应,撇了撇嘴说:“我没想回来,是我妈非得让我回来看看,也不知道回来有啥可看的。”

“不得看看你爸嘛,这孩子!”老太太开口道,看样子还挺稀罕他的。哪成想他却不屑的说:“看他干啥?他都不要我和我妈了,我也不要他!”

听他这么说我更压不住火了,心想黑叔得的病可不是什么小病,他居然一点不着急,想要痛斥他一顿,可老爸的眼神却止住了我,我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看着他边说西餐好吃边一个人吃光了两大碗米饭,我真想把手里的猪蹄甩他脑袋上。一直到吃完饭我都没再跟他说话,觉得自己实在和他沟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