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老爸会怪罪陈浩然,没想到他竟这么说,我不得不觉得他是有意偏袒,不明白老爸为什么如此纵容陈浩然。

老爸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叹了口气说:“别觉得我偏向他,我也生气,可他还是小孩崽子呢,我能咋办?大人都管不住自己,又凭什么去怪罪被影响孩子呢!”看来,他面对这个正在变质的世界也感觉到了无力。

用耗子的话说,虽然区区一小袋药在警察那好解释,但人言可畏,而且周围还有那么多对他虎视眈眈的官方和视为他眼中钉的对手,每个小纰漏都可能是他们打击老爸的机会。

老爸可谓是这个时代最后一个江湖道义的捍卫者,可在难以阻挡的形势面前,他也只能无奈妥协,而西区所谓的江湖也就从此彻底沦落。我仿佛看见,危墙之下,众人袖手旁观甚至还有人去对面推墙,只有他一个人在孤独的努力支撑,直到无力坚持,可墙在倒塌之际,人们不自责不追究始作俑者,反而非议和怀疑他这个最后离开之人,好像全都是他的错。

我真想问老爸他累吗,他怕吗?可这样的话我问不出口,我怕他承认,可他如果否认,我又会觉得他是在逞强。也许,对他无条件的继续信任才是最好的选择。

回到家,陈觉的奶奶还躺在床上,这次的事儿她吓得不轻,哭得死去活来好几次了,我明白她心里更不好受,毕竟和月儿朝夕相处这么久,她早就把月儿当成自己家的孩子了。

老头把诊所关了在家照顾老伴,陈觉却还在忙着他自己的“工作”,这让我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他每天为那些非法的勾当如此忙碌着,他追求的是什么呢?

陈浩然在另外一个房间昏睡着,药带来的后作用让他疲惫不堪,我真担心他会上瘾。看着他衣服都没脱蜷曲在床上,即使睡梦里也是副愧疚痛苦的神情,心里虽然怪他,可却也发不起火来了。

轻手轻脚的给他盖上被,我坐在书桌前一片茫然,搞不懂上天为什么总是折磨人,连小小年纪的月儿也不放过,这是不是有些太残酷了。

无意扫见了菲菲的手包,才想起本来说好要还她的,可出了这档事儿我早忘得一干二净,如果早点给她也许就没这事儿了。这丫头也怪,打电话急着要,我露面,她却不找我,要是碰见她,我真想劝劝她,让她也别动那东西。

本想借这事儿找下孟露,并不是我多急着联系菲菲,而是我想听她的声音了。因为上一次迪吧的事之后,我就意识到她在我心里位置仍然很重,但我没法表达给她,她也不会知道。

第二天我去了学校,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一点上学的心思也没有,可夏临打电话告诉我,如果我再不去学校把诊断交了,学校就准备把我当成疑似非典人员上报了,我可不想惹那麻烦。

大家伙都开玩笑问我非典怎么治好的,我却没心逗闷子,只是敷衍应付着。坐在教室,心里记挂着月儿,情绪也很低落,忽然呼机响起来,是一个看着很眼熟的号码。

凭记忆,我想起过去孟露似乎常用这个电话找我,我一下就混乱起来,不相信她还会联系我。如果真是她,这个电话我到底要不要回,这样的心情实在让我纠结。我心里断定跟她不会有可能,可却还是忍不住想去触碰,说不清到底为了好奇还是为了刺激。

我终于还是没能坚守住自己的意志,下课的时候给她回了电话,电话接通,只听见她声音冷冷的说:“我有事儿找你,下午去你学校门口等你,咱们当面儿说。”

“好吧。”我也冷淡的应了声,可这种冷漠相对让我心里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