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外公还是放弃了抵抗,背对着舅舅,从身上掏出一个抱着钱手绢,颤巍巍的从里面掏出唯一一张红票,不舍的递给了舅舅,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拿到了钱舅舅却好像不太满意,抱怨的说:“就鸡巴一百袄,够干啥的啊,你咋那么抠,人家等我呢,你不让我出去丢人呢嘛!”

“我没有了!”外公大声说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依不饶的舅舅见状,气恼之下拿起一旁的杯子,不由分说就朝地上一摔,紧接着又把小破桌上能动的东西全一股脑扒拉到了地上,屋子里一顿噼里啪啦。

外婆也终于承受不住了,万般无奈之下,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小钱包,柔声细语的对舅舅说:“小毛啊,你别砸啦,妈给你……”

一听这话,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舅舅立马停下来了,笑嘻嘻的朝外婆走来,大咧咧的说:“早拿出来不就好了嘛,跟我也藏心眼,你俩还是不是我亲爹妈啊!”

拿过外婆的钱,舅舅还想继续搜刮,但此时他身上却传来音乐声,他竟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装腔作势的拿到耳边接听起来。没头没脑无所不用其极逼清贫之家给自己拿两百的人,居然还有手机,我对他真是无话可说,也无法理解。

“行啦,你们先喝着,我一会儿就到。”舅舅大声小气的说道:“我请你们,对,你毛哥啥时候差过事儿啊,操!”

又哭又笑又闹抠爹妈的钱,自己又是手机又是请人喝酒,还觉得一切理所当然,那么大言不惭。即便是我这个年纪的人这样都有些过分,更何况是他这么个四十来岁的大男人,我真怀疑他明白不明白什么是羞耻。

放下电话,舅舅恼火的对外公外婆说:“你们呐就跟我抠吧,我在外面丢人现眼你们就高兴了是不,摊上你们这爹妈谁能受了!”他居然还委屈上了,大声指责起自己年迈的父母。

火发的差不多了,他瞄了瞄我,指着一片狼藉的地上说:“给收拾了袄,别他妈回来跟个客人似的,一点不孝顺!”说完,他又走向外公吆喝道:“再给我十块,我打车!”

“打啥车,你不会坐公交袄,下山就是!”外公气恼的说,但身子下意识的往后躲着。

“你这是人话不,我出去能坐公交袄,外面兄弟看见了我脸往哪搁,你撒楞的!”舅舅不耐烦起来,不经意转头发现我还在盯着他,他瞪了我一眼说:“你看我干啥,让你干活呢,痛快的,别合计自己咋回事儿袄!都滚蛋了还回来干啥,白吃白喝那么多年,屁都没有就走了,现在回来还空俩爪子,真他妈白眼狼一个!”

他居然还指责起我,不过我确实回来什么都没带,让他这么一说还不好意思起来。但他接下来还冒出一句“跟你那个逼爹一样,都是该死不死货”。这顿时让我再也压不住火了,看来他也把我当成了过去那个被他怎么骂扁屁都不敢放的小孩儿,过去看他压榨外公外婆我不敢怎么样,但现在他可真是把我看错了。

见他还在为十块钱的打车钱对外公骂骂咧咧,我猛地站了起来,大骂了一声,“我操尼玛!”,早就忽略了他的妈妈是我的什么人。被我这么一骂,不光他愣了,连外公外婆都瞪大眼睛看向我,那眼神就好像不认识我了一般,我也很不自然,只怪舅舅太过分,逼着我在这“圣地”动起怒来。

“诶我操,小逼崽子,长能耐了是不,敢骂我骂你姥?”舅舅盯着我冷声说。

“你太过分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窘迫的看了看外婆,而此时的外婆正用惊恐和担忧的目光望着我,还不住摇头,不知道是在劝阻我还是在对我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