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来到陈觉家楼下时,我却胆怯的迈不开腿了,无论自己对自己怎么说,就是没办法越过心里这道坎,总是害怕着什么。整整一下午,我就像只野狗般无助的躲在角落里,哀伤的望着陈觉家的窗户,多希望能突然看见他站在阳台,冲我微笑着挥挥手,然后像过去那样招呼我上去,一起看电视、闲聊,带着月儿玩闹……

想到这些,我不禁用拳头捶了几下冰冷坚硬的墙壁,心里不断骂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又为什么非要跟孟飞一争高下,为了我俩的恩怨,还害了那么多其他人,最后也把自己给搭上了。

身体又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头也疼得厉害,我倚在墙壁下,颤颤巍巍的掏出去疼片来,望着那白色的药片心里既有无法抑制的渴望,也有对自己深深的憎恶。

“去尼玛的了!”我怒骂了声,将要扔到地上,抬起脚发狂的碾着,直到把那药片踩成粉末与地上的土混在一起,我才无力的瘫软了下去,身体缩成一团蜷曲在墙下,想要哭却好像已经没有了泪水。

也不知道这么窝在那里多久,只觉得天色已经变暗,向西街上的路灯都已经点亮,我还迷迷糊糊的蹲着,不想走也不想留,心情简直比死还要难受。

正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随即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叫了我下,听着还挺熟悉,我赶紧忍着痛苦,慢慢抬起头看了过去,只见韩苏竟出现在我面前,手里还提着一个垃圾袋。

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这儿,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直到她走近过来,我才确定真的是她。一见到韩苏,我心里的愧疚就更强烈了,可以说陈觉出了事儿,最难过的除了他的爷爷奶奶之外就是韩苏了,如今我面对她的心情一点也不亚于面对那两位老人。

“下午我就看对面站着的像你,没成想真是你啊,你咋一直呆在这儿也不上楼呢?”韩苏疑惑的问道,我尴尬的僵笑了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扶着墙站了起来,身子却还有些晃晃悠悠的。

“你喝酒了啊?”韩苏见我表情和动作都很奇怪便问道,我摇摇头眼睛不敢看她的低声问:“你咋来了?”

“这几天我基本上天天都来,帮爷爷奶奶干干活啥的,也好安慰安慰他俩。”韩苏指了指手里的垃圾袋,然后神情黯淡的问我,“陈觉判了,你知道吧?”

“嗯……”我应了一声心口却疼得厉害,想对韩苏说声对不起,可嗓子好像被堵住了,真怕一出声马上就会哭出来。

韩苏把垃圾扔完,要我送她去街口的车站,我也明白她一定是有话想跟我说,我虽然很想逃避,可又觉得这样实在是太没用担当了,便强打精神跟她一同朝街口方向走去。

“三年,别人三年都去念高中考大学了,陈觉却得呆在那种地方三年,你说那滋味能好吗?”正走着韩苏忽然问我道,但马上她就笑了笑,自问自答似的说,“不过,咱们家陈觉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那种地方对他肯定不算啥,对吧!”

“那是一定的!”我忙答道,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期望的,只想陈觉能平平安安的熬过这三年。

韩苏瞧了瞧自己的手指甲,看似很轻松的说:“而且还有意哥你老爸在,没准儿光个一年半载的就提前出来了,你爸不是老大嘛,肯定有这个能耐!我本来都合计有你老爸,他一天都不能关呢,不过看这样事儿挺严重的,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已经察觉到韩苏此时有些情绪失常,嘴里一直说个没完,还不断自己回答自己的话,明显是在为陈觉的遭遇感到担忧和伤心,却还要故作镇定,好像发生的事情不算什么一般,而她关于老爸的话也让我不禁感到脸颊发热,我想也许包括陈觉在内的很多人也都是这么想的吧,他们都以为老爸可以把陈觉捞出来,可现实却让人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