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蓦然在他自己院中井边,他身上那件满是脂粉气味的外衣早已被脱下后丢到一旁,衣袖挽起至胳膊肘。身前盆中、桶中皆是他自己方才从井中打上来的水。

他用布巾使劲擦拭着脸上的脂粉,白色布巾被粉色脂粉沾染,盆中水也很快被染上颜色。

他无奈着叹息一声,重复三遍后才确定自己脸上没有脂粉的痕迹,也没有被脂粉涂抹过的奇怪感觉。

他将木桶提至身前,准备将头发再清洗三遍。

孔悬厌缓步行至他身前,孔蓦然感觉到有身影覆盖而来时,抬起头来。

“爹?”他立即站起身:“您怎么来了?”

孔悬厌道:“蓦然,自今日起,不论是何种酒,不许出现在孔宅。”

孔蓦然诧异:“所有的酒?”

“是,所有的酒。”孔悬厌话语肯定:“你若是想酿酒,可以去外边买个新院子专门用作酿酒,你想酿多少都无所谓,只要别将它们带进孔宅,也别再让你阿娘喝就行。”

孔蓦然回想起不久之前他所经历的事,仍觉得可怕。爹的话极其有道理,绝不能再让阿娘喝酒,尤其是不能让她跟着阑珊那个丫头一起喝!她们两个同时喝醉,对他们而言那简直就是灾难!

他郑重点头:“知道了,今夜我便让人将宅中所有酒清出去。”

“嗯。”

入夜时分。

孔宅客房。

下人将房中床铺整理好后,将沐浴热水与屏风搬入屋中,更换衣裳整齐放置在床上,而后迅速退出屋子,离开院子前,亦将路上挡路的石子全部清理。

约摸一盏茶功夫后,孔悬厌牵着曲涟兮的手从外面走来。院中烛火悉数熄灭,只凭着些许月光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