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干什么呢?别碰我的被子。”沅沅换了身新衣裳,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就看见晏辞站在她的床前,手里持着一把银剑,用剑尖乱挑。
沅沅心疼得不行,跑过去蹲下来看:“棉花都挑出来了。”
她就这么一套粉色的被子,上次绣娘给她裁衣裳,沅沅厚着脸皮讨来的。她可不愿意睡晏辞的黑被子,觉着膈应,像是躺在坟堆里似的,就用做衣裳的剩下的料子新缝了个新鲜颜色的被套。现在好了,被晏辞给划成了一堆破烂布条子。
沅沅泄气,她想瞪晏辞,又不敢,她是个怂的,畏惧晏辞的淫威。
但她的被子得讨回来,至少得要钱来买新的,沅沅站起身鼓起勇气道:“我——”
“你是不是偷了钱了?”晏辞问。
沅沅一震,她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我偷了谁的钱了?”
“还能是谁的?”晏辞睨她一眼,“自然是我的。”
沅沅猜到晏辞一定是想起珍珠的事了,她觉得心虚,但依然假装硬气地反驳:“我都不知道你的钱在哪里,这么长时间你一文钱都没有给过我!”
晏辞道:“所以你便去偷?”
“……我没偷你的。”沅沅想着这事肯定是避不过去了,她不如坦白。
顶着晏辞的视线,沅沅把那个匣子给拿了过来,打开:“我自己去河里挖的,河里有大蚌,蚌里有珍珠。”
“谎话连篇。”晏辞一甩袖子,哼了一声,“我连你一日喝了几杯水吃了几口肉都了如指掌,你什么时候去河里挖蚌了?”
沅沅先是一讪,但是很快就抓到了晏辞的破绽:“你这样了解我,那你说,我什么时候去你的屋子里偷钱了?”
晏辞偏头看着她,沅沅也不躲。她换的新寝衣也是粉色的,柔柔嫩嫩地站在他眼前,好像一朵小花苞。
小花苞一脸的义正言辞,腆着脸,讲鬼话。
晏辞忽的大笑出声。
沅沅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她感受到了和精神病共处的艰辛。
“我不追究这件事情了。”晏辞收起笑,“但是,不要有第二次。”
他说着,手掌覆上沅沅的脸,掌心冰凉的温度冰得沅沅一颤:“乖乖的。”
晏辞的眼神很深,比最深处的海水还要深,一点没有了刚才的调笑样子。
沅沅怔怔地晏辞的眼睛,她没有说出来话,只是被晏辞的威压逼着,下意识僵硬地点了点头。
“想再要条粉被子?”晏辞抓起剑,锵的一声将剑插回腰间,瞄了眼地上的脏布。
“去找肖楚,想要什么都去找他,他若不给你,回来向我告状。”晏辞道,“只是,别想着在我这里讨零花钱,你太小,我怕你学坏。”
沅沅打了个哆嗦,晏辞的就像是条眼睛能看穿人心的毒蛇,他对什么都了如指掌,她想要被子、她想要钱……
“我走了,这几日你好好歇着,我不来打搅你。”晏辞抬手摸了摸沅沅的头,像是抚摸一只猫,“等身体养好了,搬去我那里,你要尽快些,我的耐心可不是很好。”
“好——”沅沅捏着自己的袖子,仰头答道。
晏辞转身便要走,还没迈出去一步,他想起什么,又回过头,腰弯得低了一点,伸手掐了掐沅沅莹白的耳垂。
声音低低道:“忘了夸你了。昨晚上,做得漂亮。”
……
晏辞走了之后,沅沅坐在床沿上,久久地没有回过神来。
沅沅忽然意识到,她从前还是过于轻视晏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