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都没听到他对我娘说过一句重话,对我也是,他记得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在家时他从未曾离开过我们身边,他是最疼我的。”
晚间,他们来到了温明雪口中的月溪潭。
温明雪今夜第一次向他说起她的家人,穆庄山认真的听着,月朗星稀,潭面平静如洗,二人一左一右坐在潭边的岩石上望着月亮。
“你爹真好。”
温明雪叹了口气,是啊,她爹是真的好,这么多年一心守着她们母女,虽然在外人眼中会觉得他是个没有抱负的男人,但是她觉得这是别人不懂,她宁可爹爹普通一点,也不想要那种几年见不到一面的。
其实娘也很好,只是她娘这个人心气比较高,可能自小被宠惯了,总有些强势,跟爹爹的性格刚好互补。
“我没见过我爹。”穆庄山说。
他倚靠在青石上,昂头望着星空,“我很小的时候爹就不在了。我娘身体一直不好,懂事起她就告诉我,当初爹是为了我们,同乡亲一起走镖探险死在了外面,尸体都没留下。”
“我娘是个很温柔,也很羸弱的女人,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命不好,克死了我外公,又克死了我爹,曾经她还一度想把我过继出去,生怕把我也克死了。”
“我记忆中,她总是单薄的一个人,望着南边的方向发呆。我知道她是想把我爹带回家。”
“我娘是带着遗憾走的。”
晚风吹过发梢,温明雪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所以你想着来这里对吗?”
“对。”
穆庄山拿出那瓶装了悬崖砂土的瓶子捧在手心。
“我娘走不出来,我就替她走一趟,把我爹带回去,算了了娘亲的一个夙愿,也成全我们一场父子缘分。”
温明雪莫名心口一揪,升起一种细密复杂的疼痛,她觉得现在的穆庄山应该是难过的,但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