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阳毕竟从小生长在北方,和爷爷在乡下住了十几年,也算有一些见识,见到小兽的尾巴下面,屁股上生长着一大块白毛,终于脱口呼喊道:“狍子!傻狍子!”
傻袍子的呆萌性格,完全符合自己的尊姓大名,见到生人也不知道跑,反而饶有兴致地朝凌阳凑了过来,好奇地打量一大一小两个奇怪的人类。其中一只胆子更大,干脆绕到凌阳身后,伸出舌头舔了舔甜宝伸出的手掌,鸣叫一声,原地撒起欢来。
甜宝痒痒得嘻嘻直笑,凌阳却眼珠一转,笑问甜宝道:“你听说过外国有一个专们喜欢赠送别人礼物的败家老头子,叫做圣诞老人吗?”
凌阳在村子里四处乱窜,好不容易从一间草屋的仓房里,翻找出一架爬犁,系好绳结,另一端套在四只狍子的身上。甜宝拍着巴掌,咯咯直笑,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小小的铜铃,拴在其中一只狍子的脖子下面,一迈步就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凌阳折下一支树枝,指着通往村外的方向,意气风发地叫道:“圣诞雪橇,出发……哎,哎我靠,方向反了!停下!快给我停下!”
凌阳挥舞手里的树枝,在空气中抽出一声啸响,就像吹响了前进的号角,四只狍子蹄腕翻飞,拉着爬犁飞奔起来。只是狍子们似乎完全没有方向感,根本没有按照凌阳的意思,奔出村子。反倒调头朝半山腰处跑去。
甜宝只是感觉到新鲜好玩,仿佛置身于银装素裹的童话世界里,根本不管雪橇往哪个方向前进,欢蹦乱跳地又叫又闹,巴掌都拍红了。
凌阳本想从雪橇上离开,随即瞳孔一缩,注意到四只狍子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翳,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凌阳顿时知道,这四个傻乎乎的小家伙,一定已经受到了别人的操纵,如果没有太大的意外,附近应该隐藏着一个类似于高十一一样的“驱使者”。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凌阳横下心来,反正已经被囚禁在皑皑白雪布成的圈套里,干脆既来则安,看看这些隐藏在暗处的人,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即使已经豁了出去,凌阳还是忍不住暗暗后悔。作为江湖上第一大的门派,要门中门徒无以计数,一定良莠不齐,说不准便会有心怀叵测之辈。凌阳冒冒失失地拿出貔貅符缒,这等要门中至关紧要的信物,可能已经被坏人盯上,算计着要杀人夺宝,取而代之。
凌阳根本不知道,貔貅符缒是要门历代传承的掌门信物,虽然十分重要,并不是落在任意一个人的手里,都能号令门徒呼应卖命。
一旦凌阳使用了貔貅符缒,受命之人定会通过各种渠道,联系到依哈娜。确定凌阳的真实身份后,才会心甘情愿地听从号令。依哈娜的这种做法,其实是把自己身上的威信,逐渐过渡到凌阳身上,为凌阳今后号令群雄铺路搭桥而已。其中过程的曲折,涉及到许多复杂的江湖门道,又怎会是凌阳能够想象得到的。
四只灵活的食草野兽,拉起雪橇来毫不费力,甜宝兴奋得小脸通红,凌阳却站在雪橇上,努力保持住身体平衡,望着越来越近的黄墙庙宇,看似悠闲自得,却已经开始暗暗凝神戒备。
俗语有云:望山跑死马。
从山脚向上望去,庙宇似乎距离不远,真正跑起来的时候,即使雪橇滑行如飞,也足足跑了半个小时之久。四只狍子粗大的鼻孔中,不断喷出热气,却如同吃了兴奋药剂,不知疲倦地四蹄翻飞,卷起大蓬松软冰凉的雪沫,莹白剔透,将整个雪橇包裹在里面,如梦似幻,恍若仙神驾风出行,十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