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太太狠狠瞪了惶恐不安的张老头一眼:“都是你个老不死的起高调,抽了一辈子旱烟,那味儿跟烧着了的干树叶子一样,还舍不得戒掉,非得支使婉儿给你做针线活,看人家凌小子回来,又该埋怨你为老不尊了!”
张老头张口结舌,找不到合适的词儿来解释,又不好凑到楚婉仪身前安慰,只好眼睁睁看着吴老太太,用布条缠裹住楚婉仪的手掌,絮絮叨叨道:“别嫌老婆子脏,现在的娃儿都娇贵,身上割个汗毛粗细的小口子,也得去医院消毒打针。我们行走江湖那会儿,受了一身的伤,临时找不到金疮药,就随便扬上一把柴灰止血,还不是好端端活到现在,也没见身上少了点啥零件!”
楚婉仪心如擂鼓,眉头不断剧烈跳动,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似乎被抽掉了一半,双目呆滞,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没听清吴老太太说了些什么。
吴老太太见楚婉仪的脸色举动大异平常,还以为楚婉仪对自己的话多心,连忙解释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喝令张老头赶紧过来赔礼道歉:“婉儿,我不是说你身娇肉贵。这一下是不是扎得狠了?也是,十指连心,扎得这么深哪能不疼呢!大娘还是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看看能不能打一针破伤风……”
好半天的功夫,楚婉仪才回过神来,连连推说这点小伤不用去医院那么麻烦,把缝制好的烟草口袋交给张老头以后,魂不守舍的拿起一块抹布,擦拭着炕沿上火盆里迸溅出的烟灰,只见小白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不好了,凌队出事了。”
楚婉仪手里的抹布一下子掉在地上,一把抓住小白的手腕,满脸惶急道:“出什么事了?出什么……”
小白赶紧安抚楚婉仪的情绪,故意将语气放得轻松一些:“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凌队去人民粮店执行一项李家交付下来的任务,罗队始终不放心,带着我和几个兄弟,一大早就在粮店左近转悠,发现粮店附近发生了一起恐怖袭击,大批的军警封锁了整条街道,听说现在整个柳京都进入戒严状态,我还是在罗队的掩护下,才一路跑回来报信。”
楚婉仪急的差点哭出来:“凌阳呢?凌阳在哪儿?他不会被……”
“没有没有,不像嫂子你想象的那样。”小白缓了口气,咽下一口唾沫:“粮店里的那起恐怖袭击,就是凌队率人发起的,罗队距离比较近,看得分明,说凌队手下的恐怖分子死伤殆尽,只有凌队一个人,在最后关头发动了空间异能,现在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嫂子你尽管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
楚婉仪总算放下了心,不过随即眉头一皱:“不对,如果大哥亲眼见到凌阳逃脱的话,为什么要巴巴把你派回来传递讯息,分明是想安我的心而已。”
楚婉仪的声音再度颤抖起来:“小白,你跟我说句实话,凌阳是不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小白的目光明显慌乱起来,被楚婉仪牢牢捕捉到,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凌阳已经死了,对不对?”
在张老头和吴家姐弟的再三催促下,小白不得不说了实话:“当时粮店里只剩下凌队一个人,控制着人质苦苦支撑。可是那些军警不顾平民的生命安全,悍然下令强攻,火焰喷射器,重型机枪,小型火炮和高爆手雷一齐使用,瞬间将粮店的三层楼夷为平地。”
楚婉仪的脸上糊满了泪水,眼泪沿着削尖的下巴,不断滴落到地上,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在吴老太太的搀扶下,才勉强支撑住身体不至于倒下,只听得小白说道:“后来,我和罗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凌队体内散发出的异能气势,在热兵器的打击下不断削弱,微弱不堪。不过最后,凌队真的逃走了,我不骗你们!”
张老头一烟袋锅刨在小白后脑勺上:“你这娃子属迫击炮的,说话大喘气。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有啥话能不能一气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