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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两步跑到楼层夹道窗口,隔壁就是我们宿舍,把湿了一些的包裹放在窗台上,急急的转过背包,翻出手机,那句话怎么说的,搞笑了吧您呐。

是某三儿。

心黯灭了一下,却依旧高悬,因为我知道,这个电话可能和下落不明的小兔子有关。家里人,包括学校,都在尝试着联系她,或者说联系她妈妈,而她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销声匿迹。而我们三个毫无办法的热锅蚂蚁,就随着领导的回归和开学脱离了那个搜寻队伍。

这半个多月我偶尔会想,如果她现在的生活很好,为什么不打个电话告诉哥哥呢。不记得我的号码?还是没有机会?还是觉得开始了新生活,已经没必要了?

“你一中的张阿姨说,昨天小晴她妈托人办了那个丫头的退学手续——费劲联系到的一个远亲说,她的确又结婚了,条件不错,以后她们就在上海定居、上学,不回来了。”某三开门见山地说,顿了一下:“小子啊,你就好好上课,别瞎操心家里的事儿。”

我扬起嘴角,说好,就挂掉了电话。iagood!不想让任何人担心,不想让任何人涉足到目前的混乱,哪怕是意识到。

我就像是一个耗尽燃料的机器人,摆着空洞的表情,徒劳的支撑起一副风光的皮囊,微笑。

注意力转到了窗台的包裹上,我可不想大咧咧的抱着它走进去,视宿舍广大闷骚寂寞党的围观于无物。猜想了几种可能,犹豫了一下,还能怎么样,我笑自己太怕疼,这就开始动手拆包裹。

里面铺了几层软纸和塑料泡垫,有一部黑色的s,零散的数据线和充电器,一部新的盒装手机,半张日记本上撕下来的信纸——上面是几行小猫认真的裸体字,仿佛还散发着她的体温,而映入我眼帘的,却是她清秀依旧的脸庞:

你拿给我玩的大还你给你买的生日礼物一直没来得及送的送你还有前一阵儿我用了红妍基金五百块钱你现在急着用钱吗?不急的话过一阵子再还你可以吗?

微风夹着细雨从楼道窗口斜了进来,我依旧低着头,还像捡到宝贝一样傻乎乎的站在那里,摩挲着信纸上字迹,就像在轻抚她温热的脸颊:oh baby that really hurts

楼道行人的喧哗惊扰了一只借光读信的发呆小老鼠,我像个小偷一样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把这些东西一个个收进包里,有点放不下的意思,但还是全被强行塞了进去——鼓鼓的,暴涨的,一如我土崩瓦解的情绪。

啊哈,这个背包是她送给我的,也许可以考虑如法炮制,给她寄回去呢,啦啦啦,还有这个她打工买给我的钱包,瞧,还有大头贴。

你瞧她笑的多甜,浅浅的小酒窝,她抓着我的胳膊,睁大眼睛,这是要吻我呢……好吧,几个月之前。

你知道么,尽管如此,我还是没办法相信,她不爱我了。在猎人斯道的意识里,永远保留着一块幻想余地,只要她朝我走一步,我就跑着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

也许,我还可以自己跑完一百步。也许。我拿着手机想,现在就可以给她打过去,说点什么,随便什么。我不确定。她是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