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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刻,世界安静极了,好像特意为不安交互的我们开辟出了一个小小的气场空间。明白吗明白么,扬着嘴角舒缓口气,转头,眼睛里终于映出,额头埋在肩上,背部像一条在河水中随波逐流起起伏伏的柳枝,哭的不声不响的少女。梁雨晴。

我没有去哄,只是静静的望着她,静静的望着,我的悲伤的哭泣的小雨晴。成长过程中,每个人,或早或晚,都要经历一次重要的梦碎吧。之所以说重要,是因为我们往往会因此改变自己。它为今后的生活,带来无法抹去的影响一一不管你有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历史还在不断的重演。对这个正做梦的年纪的少女来说,不管是什么,任由它碎掉,总有些残忍。不过,哭未必就是件坏事。泪水是一条河,从悲伤的源头,流过现实中不曾存在过的桥梁,浸湿梦中到达过的期盼许久的愿景。尽管悲伤,但它是积极的,就像一场送君千里,一场死者葬仪。

怕只怕。河水走了,桥还在。日子走了,你还在。

场景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因为正在发生的这一切,我没做过丝毫心理准备;或者说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在这个寒冷的夜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偶尔抚摸下雨晴的头发,我的心绪,是虚幻漂浮说不出具体味道的,莫名其妙的感触聚成了一团,既不能将其排遣于外,也不能深藏于心,只期望此事能有个善终。她的额头就搭在我的肩上,小人抽抽噎噎,好点的时候,抬起头,吸吸鼻子,像要宣布什么,结果望望一脸窘相似乎不会改变说法的我,泪光在眼睛里打几个转儿,悲从中来,说不成话了,一委屈,又靠了上来。

会好的,会好的吧。大家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所剩不多的汤又在沸腾了,我心里默默的说着一一可不能心软,会好的一一空出一只手,试着把火调小点儿。

到结账前,小兔子基本上就没再吃什么东西了。问她话,虽然会眼睛红红的瞪起来,苦大仇深的样子,还是会回应,问三句,可能会答一句。

这个小女郎在学校请了假,给她老妈说,在同学家住一晚,出门就关机了。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她苦苦着小脸干瞪眼,怎么悲痛欲绝怎么来,一副难以置信“你怎么能这样”的究极表情,好像我是多么坏一人,不念心伤不管不顾的,把她往绝望的悬崖下推。

那柳叶小眉揪成了疙瘩,天呐,这丫头真恨上我了,恨的她杏眼圆睁,银牙紧咬,恨得她自己,都缓不过气儿来!

只一顿饭的功夫,街上比来时更冷了。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小馆子,气氛依旧尴尬,暂时无话,也不知接下来做什么打算。我呵着白色的雾气,停住脚步,冷啊,望望陷入忧郁的小女郎,心里来回掂量,现在这种情况,无论如何也送不走啦。也不放心啊。怎么也想不到,圣诞夜是和小荷花,这样过的……

“我带你去找你的昕姐,今晚你就跟她睡,好不?”

“我不。”小女郎贞子一般阴沉的飘到面前,头也没抬。说起不来,倒跟小猫一样干脆。一抹笑意从心底升起,还未完全显露在脸上,我想起什么,都这个时候了,先给妍儿打个电话吧。

透过不知什么时候凌乱起来的刘海,小兔子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这……这个小模样,就像年少时,不为什么就能跟这个世界苦大仇深横眉立目的杠上的我。铃声重复的响着。情绪明明该是怜惜安抚,真是奇妙,略带了喜感,我难以掩饰的扬着嘴角,微微侧转身子,等待电话被接通。

第一百四十四章 甜性涩爱(7)

好像通了。喂?我转过身子,对面喂了一声,旁边有人在说话。换了一个人,笑着也喂了一声。但是不再说话了。

搞什么……我走了两步,离小荷花远点,小声地说:“妞?晚会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