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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鼻不好……”长发小妍妞委屈着嘴巴,抽抽搭搭又哭出声来,握上小猫拳头向我挥来。木然的一下又一下,砸在身上,一点都不痛,倒是空气撑起来的衣服扑扑的响。“我恨死你了,杨斯道,恨死你了……是我在闹吗?是我吗?明明是你!”

“是我,是我宝贝……”我手足无措的安抚着她挂着泪珠的小脸蛋,心揪在一起,苦哇,难受,难受的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搂紧丫头软柔小蛮腰,亲上她精致的似蹙非蹙如画美眉。小东西是哭昏了头,没有推搡,也忘了躲,只抽动着肩膀,泪眼朦胧的任由负心情郎抱住了。

“再也不敢那样儿了,我只要你,就要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吗……妞妞?”

小猫儿哭的声音微弱了些,断断续续,半晌从怀抱里挣脱出来,明如秋水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泪光,定定的盯住我,又眨巴了几下,这才傲娇的微微抬起小下巴,边吸鼻子边说,“那,我问你……”

“嗯?”慌乱中,我把睡衣小公主抱了又抱,嘴唇小心翼翼蜻蜓点水一般的触碰着丫头光洁柔美的额头,好像这样就能把她暖回来似的,“宝贝你说……”

“你们……”妍儿动了动身子,脱离紧贴,忽闪着大眼睛,畏畏缩缩,委屈的小声问,“真的……就抱了抱吗……”

“恩,就抱了一下。”我不敢离开她眼睛的注视,生怕被丫头瞧出什么破绽,尽量真诚的眨着眼睛,碎嘴的又强调了一句:“是她主动的……我没……”

卧室里空气刹那间好像凝固了,仿佛只有妍儿的体香和喘息是浮动的,跪在床上的长发小猫儿眉头皱到一起,香腮泪湿,嘴巴还是要哭的样子,丫头瞪视了半晌,终于再次投入情郎斯道的怀抱,胳膊紧搂了脖子,小爪子不断敲我的背,音清体柔,万般纠结:“那你怎么就让她抱呢……我难受……宝儿……胸口这儿,难受!”

“妞……”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眼泪伴着她的颤抖和哀切的抽咽不断涌出,她永远有办法让我心痛到不知所措。

可我才说了抱了别的女孩一下而已啊。

那一年的那一晚,我还未满二十二岁,抱着我的妍儿,两个人像失去糖果又挨了罚的小孩子,同病相怜的拥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

那时候,我绝没料想到,在许多日子之后,我还能把当时的场景,毫发毕现工笔细描的回忆下来。

人脑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器官。身临其境的当时,我是一点没留意周围的一草一木的,没注意房屋的摆设,没注意小猫儿头上发夹的细纹,没注意她睡裙上的可案图案。我只注意自己,注意身边这个美丽的女孩,注意我跟她的关系,像飞镖一样反映到最后,还是自己。

现在想起来,那段并不漫长的日子简直是个结结实实步步紧跟脱水压缩版噩梦,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孩走马灯一般接连出现——小雨晴上海北京圣诞一日游,拉拉意外怀孕,正牌女友小猫儿的提前来京——带来了杨斯道人生中最大的危机,是的,最大危机,我毫不怀疑。现在也不怀疑,那简直成了以后的人生里,我遇到困难的时,激励自己的样本——杨斯道,这都可以,还有什么不可以。

都说让女人停止哭泣的方法是陪她哭,妍儿可能是个例外——还意外的是个完全逆反型儿的选手——我们俩其实都不是那种会在外人面前掉眼泪、诉苦的人,偏偏在一起时就特别脆弱。

我们不过是喜欢彼此很久,又真的爱上了对方,可对于在一起相处和经营爱情这种事,还是懵懵懂懂的小学生。当是时,我自然是没领悟到这些的——只把这个宝贝肯跟我做爱,当做和好的标志,以及某种意义上的追求。

你刺激我,我刺激你,好像在比谁眼泪掉的少谁是小狗。大概哭了十几个回合,小猫儿不好意思起来,连我这个侍哭的都觉得该适可而止了,可一时竟停不下来。掉眼泪加抽鼻子,起初还想着尽量哭帅一点儿,后来完全是自发了,红着眼圈儿,泪眼婆娑的望着同样狼狈的小情人,我明白了演员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