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怨不得沈离经,所有人都看到了,闻人钰本来是要往后栽,顶多是摔在岸上崴个脚,是韩锦书急着扶沈离经,将人给撞了下去。沈离经还是要给个面子,正要装作关切地问候一身,身后蒋嘉悦却风凉的嗤笑一声。闻人钰也听到了这声笑。咬紧牙关,狼狈地抱着胳膊,身上湿淋淋的往下滴水。
韩锦书尴尬到了极点,扶正沈离经后连忙到几个傻站的公子哥中间,找了一个穿了外层大袖衫的,直接扒下来披到闻人钰身上。
他愁眉苦脸的给闻人钰谢罪,一旁的宫女扶她来,让她去换衣裳。闻人钰恨得咬碎一口银牙,望着沈离经的眼神里像是淬了毒。尤其是听到蒋嘉悦毫不掩饰的嘲讽笑声时,她眼泪都出来,一般是屈辱,一般是愤怒,颤抖的握着双拳起身,也不想再多看韩锦书一样,随着宫女离开了。
兰嫔捂着唇,怔愣着不敢相信,面对着沈离经嘴唇微启,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看到朝这里缓缓走来的几人中有一抹白。她把话咽回去,问道:“崔姑娘还和我同行吗?”
她正拍着韩锦书的肩安慰他,便没有再上船,兰嫔就让人赶紧划船走了。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闻人姑娘为人谦逊温和,不会因为这些事记恨与你。”她这是胡说八道的,闻人钰小心眼成这样,绝对会在内心骂韩锦书八百遍,甚至想把他扎成筛子。
闻人宴走近的时候,沈离经周围的人都不说话了,安静的看着沈离经和韩锦书两人背对着闻人宴,一个人语重心长的在宽慰,另一个哭丧着脸听。沈离经小声说了句:“干得好。”
韩锦书没听清,贴近了一些,两人的肩触到一起,挨得极近了。
闻人宴的眼神,就像是平静湖面下正翻涌着暗潮,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是要出大事。刚才对骂的公子哥不知道为了什么,这个时候空前一致的开始咳嗽,宛如集体得了肺痨。
沈离经和韩锦书终于被他们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吸引,转过身来就对上了闻人宴凉冰冰的眸子。
韩锦书被吓得一个激灵,沈离经立刻与他挪开些距离。
傅归元用折扇一下一下的敲着掌心,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幸灾乐祸。“呦,韩小公子,你和崔姑娘这是?”他说起话来阴阳怪气,明目张胆的在挑事。“也是啊,崔姑娘这般天人之姿,现在更是美艳不可方物,你倾心于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沈离经嘴巴张了张,甚至想骂出两句脏话。
关键是,韩锦书愣愣的看了沈离经一眼,脸上一红,七尺男儿突然羞赧了起来。“崔姑娘确实是好看。”
“”王业倒抽一口冷气,和徐子恪对视一眼,在闻人宴看不到的位置对着韩锦书比了一个大拇指。
“走吧。”闻人宴只是轻轻扫过并肩而战的二人,并不见太大反应。
看戏的众人心中有些奇怪,却很快想开了。闻人宴性子冷,总是喜怒不行于色,当众吃醋黑脸也不像是他会做的事。心中这么想着,却还是忍不住怀疑,或许丞相只是一时兴起,等过一阵就会放弃崔琬妍,选择另一个家世更好你的女子。
沈离经眼看着闻人宴转身要上船,心突然沉了一下,也不管旁人是如何看待,直接跑上前扯住了他的袖袍。傅归元和闻人复连忙退到一边。
闻人宴望着她,喉结滑动了一下,低声道:“你这是作何?”
他有些生气,应该是生气。或者说,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这种感受,就是看到她和别的男子亲近时心里发酸,只觉得二人扎眼极了,恨不得推开那个韩锦书。就连有人将沈离经的名字和其他男子放在一起说,他都不想听见。
当着众人的面,不顾女子的矜持来抓住他,这是她脑子一热冲动之下做出来的事,而那股子脑热,被闻人宴一句冷冰冰的“你这是作何”给浇得冰凉。她眼睛眨了两下,甩开了他的袖子转身就走。
心里酸涩得不行,本来见到他应该是极为欢喜的,即便是点唇敷粉描眉涂红,也最想让他看见。好端端的,也不听人说话就生气了,还对她冷脸。
身后响起一声叹息,无奈中带着妥协,闻人宴拉住她的手,将人扯回来,一起带上了船。
韩锦书还傻傻的在原地,嘴巴张大,半晌还未合上。傅归元觉得好笑,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你还年轻,输给闻人宴这种老狐狸,不算丢脸。”
脸上带伤的几人也忘了疼痛和刚才的怒火了,齐齐用同情的眼神看着韩锦书。“韩公子的心上人居然是崔姑娘啊。”
“丞相这是醋了吧?是吧?”
“还好还好,我爹之前还说可以去提亲,被我一口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