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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当她步出紧锁的铁门,迎面和煦的阳光,那一刻的兴奋和激动无与伦比,即便是枯燥、艰难的监狱的生活,也挡不住她对未来的向往。她发誓要拿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一年过去了,依旧处处碰壁的她,落魄地走在津门大街上,放弃了北上广那些不切实际的向往,当过嫌疑人的经历会让大多数公司拒之门外,何况还是信用卡诈骗的罪名。她回到家乡是因为得到了一家公司的面试机会,生活的窘迫已经让她无从选择,她是坐着公交车去面试的。

面试的公司名字叫:鑫众。

命运的触底往往会反弹,她没有想到反弹来得这么久,而且弹得出乎意料地高,其时不过八个人的团队,一个月后成了五十人,又过几个月,成了三百人,而她,平步青云走上了管理者的位置。

其实就是推销“原始股”这个虚拟的产品,不过与纯粹的发行不同的是,它是嵌入在实体的产品里,附加在一个美好的愿景里,而且有鑫众幕后的财力支持,谁也没有怀疑,这是改变一生命运的机会。

对于一位熟悉财务的人,却能洞悉其中的奥妙,发行……回购……再发行……再回购,在这个循环资金流通中,鑫众并没有赚钱,赚钱的是经销和分销,得利的是持股人。鑫众不过是靠着沉淀在散户手里惜售的原始股那份本金在勉力维持,大量的捐赠和广告,以及高昂的财务成本,和赚回的吆喝、形象,几乎是不成正比的。

不过她清楚,谁也不是傻瓜,都觉得傻得最可爱的鑫众企业,才是最高明的一方,这个市场在人为的怂恿下已经呈现病态的火热,总会在适合的时候,那些看不见的黑手,会毫不留情的收割,然后像所有集资的结局一样,留下一地狼籍、一片哭号。

她眼皮跳了跳,监狱里的生活场景又奇怪地反射回记忆中,让她莫名地恐惧,这种恐惧,和曾经遭遇给她的愤怒,成了一种精神上的折磨,她拉开抽屉,倒了两片药和水吞服,消化着这种不适应。

于是她又想起了,一年前,初见顾从军时,儒雅的淡吐,精辟的言辞,潇洒的微笑……那时候她又一次触到了怦然心动的感觉。

很可惜,她已经委身于人了。

上官嫣红默默了把玩着手指,这些回忆让她局促,让她紧张,她总是在自责,是自己把他拉到这个漩涡里,让曾经很阳光的一位陷在这个泥沼里,变得日渐堕落。

或许也是我的原因?

她在想,酒会上顾从军彬彬有礼的邀请,凝视她的目光,抚着她的动作,都莫名地让她心里悸动;她在想,他捧着玫瑰来送的样子,遭遇她冷眼相加,然后他落寂地把玫瑰扔了好远;她在想,每一次去机场迎接她,他总是那么的期待,而她总是在他送回家时,给他一个冷漠的闭门羹……她甚至在想,如果不是自己太过患得患失的话,生活或许又是另一个样子。

也许,和他漫步在梦幻巴黎,去听一曲老派的歌剧?也许,和漫步在夏威夷的海岸,享受渡假的时光。她心里交织着懊悔、期许、憧憬,种种情绪让她心绪很乱,乱得理不出头绪,却偏偏又一幕浮上心头。

……

“嫣红,有件事我得告诉你。”顾从军鬼鬼祟祟关上门,站在她身边,像往常一样,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可她知道,自命风流的顾总,身边并不止一个女人,她下意识地让了几步。

“从军,你就不知道什么叫检点?你制造的闲话还嫌少啊,连津门的蔡总都有所耳闻了。”上官嫣红在斥着他,也在提醒着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