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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痛是肯定的,可为心痛的事做了什么?尹白鸽小心翼翼地问着稍歇的任吉星道着:“……据我查到的资料,邻省和我省两厅,对稀土走私的打击力度也是相当大的,但并没有发现大宗的、成团伙、存时长的地下渠道啊,特别是我省,根本不是主产区……我想问的是,如果说在我们省有成规模的走私,您觉得可能吗?”

“在利益的驱动下,一切都有可能。”任吉星直观道。

“但鄂澜山一带的产量会有多少?”尹白鸽反问,似乎盗采,并不足以养起一个规模化的走私。

说到这个问题时,任吉星的表情凝结了,仔细地看了尹白鸽几眼,那眼光,让尹白鸽明显觉得有问题了,她示意着:“要不,我关掉录音。”

“你这录音做什么用?”任吉星问。

“有一线的同志在调查,可惜的是,他们和我一样,是稀土盲。”尹白鸽道。

“那就不用关,但接下来都是不负责的话,你们自己求证。”任吉星慎重道,他展开地图,在赣南市画了一个圈,笔直地连了一条线,这条线通过鄂澜山、直达岚海、津门出海口,而大店乡,就是这条直线的中点,尹白鸽惊讶道着:“您是指,大店乡除了是产地,还有可能是一个中转点?可能吗?”

“利益驱使下,一切皆有可能,白云鄂博的稀土矿还从广西走私到越南出境呢,南部沿海在稀土的执法上已经经历了数年磨练,水平要高出很多,我们在寻找新的途径,他们也同样在寻找新的走私渠道,如果放在东部沿海一带,如果从以前的空运、集装箱运变成化整为零,又有什么不可能的……以前吨价是两到三万,现在可是涨了十倍了。”任吉星道。

“可现在国家对稀土都是配额生产啊,从主产地走私可能性不大吧?”尹白鸽不信地道,大兵给的消息就够她消化,谁可知道,那仅仅是个开胃小菜。

任吉星慢慢地笑了,笑着告诉她:“你可以查一下权威统计,201x年,全国非法稀土矿产量估计有4万多吨,违规冶炼分离产品有5万多吨。相比之下,全国稀土指令性生产计划的企业分别生产稀土矿产品、冶炼分离产品76万吨和82万吨。也就是说,违法产出,和合法生产,几乎是五五之数……另一方面,出口税号、产品目录跟不上行业发展。业内人士指出,稀土有17种元素,性状和用途差异很大,出口的稀土产品也有上百种,目前稀土出口税号却只有50来个,目前在出口管理上,却仅将稀土产品简单分为氧化物、盐类和金属三种,可能专业人士,都分不清不同种类稀土之间的差别。”

“对呀,如果限制出口的中重稀土,混杂在普通出口产品里,会不会……”尹白鸽狐疑道。

“肯定会,也肯定有。”任吉星道着:“指令性计划的含义是,针对某个企业,比如今年上半年,只允许你生产一千吨,可这只够企业三个月的开工量,如果按计划来,那得辞退工人,否则还得发工资,交保险;机器停产还存在锈蚀的问题,更难办的是,万一到恢复生产,可能一时半都招不到人……我参加过稀土生产安全检查,大部分都没有那么规矩,完成指令计划,都有悄悄生产的……”

“那盈余出来的部分,可能就是走私的源头了?”尹白鸽问。

“对,源头不好断流啊,涉及到地方的利益,而且有不少外资企业也掺合进来,说是合资建厂,其实无非是掠夺性的开采,再披着合法的外衣谋利,最终受苦的,还是普通老百姓。祖辈生养的故乡,会变成草都不长的绝地啊。”任吉星抿着嘴道,压抑着心里的愤怒。

尹白鸽良久无语,看着老缉查脸上的愤怒,愤怒之后的无奈,她轻声问着:“我们能做点什么?”

“可能什么也做不了。”老任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