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试探?
上官又换了一个闪念,马上也否决了,不可能是试探,警察他太了解,真掌握点东西,会马上抓人把你往死里整,怎么还会有这种客气。
所以他们顶多是怀疑,上官如是想着,他登着步梯,环伺着自己辛辛苦苦一砖一瓦建起来了厂子,莫名地有点心痛,可能十倍、百倍的努力,都无法弥补心里的那点缺憾,那是心里永远的痛。
他眼前交错浮现着一个血淋淋的场面、一个阴森森的场面,那个恐怖的场景白天躲得过,可梦里却躲开不。从每一天日出等到日落,对他来说都是侥幸,从每一个夜晚等到黎明,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沉重的心情化作一声幽幽长叹,可刚刚安生,又来乱子了,吵吵嚷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似乎是看门的和谁吵起来了,这些年已经难得争执了,他叹了声,又下了楼,看到看门人堵着两人,出声问着:“嗨,怎么了,怎么了?”
“老板,他们你欠他们钱……哎我草,粪坑里出来的?”看门人厌恶地道着:“去去去,滚远点。”
“老板,你不认识我啦……我叫老高,高王宏啊,我给你干了大半年活呢。”老高扛着铺盖卷,拉着儿子,怯生生地看着这个偌大的厂区。
上官愣了,仔细看看,哦,一下子想起来了,他有点兴奋地奔上来道着:“王宏?还真是你啊……怎么能忘了,快来快来,怎么成这样了?”
“哎呀,日子没法过啊,外头打工打得连老婆也跟人跑了,这不留了个半大娃娃,实在是没办法啊,老板啊,要有点奈何我也不会来找你啊。”老高说着说着,苦水就开始倒了,小高看老板没明白,提醒着:“嗨,老板,欠我爸我工钱,都这么多年了,得给点吧,我们都快吃不上饭了。”
“哦……好好……快,把虎子叫来,开上我的车,去取钱,取五千,不不,取上一万……”上官顺敏惶然道,乍见这穷困潦倒的故人,一下子让他失态了,安排人去取钱,把两人带进业务室,烟呐、饮料呐都端上来了,忍不住嘘寒问暧,又叫着工人找了一包工作服给这爷俩打包。
不一会儿,厂里跑腿的拿着厚厚的一摞钱送来了,上官接着塞到了老高手里,带着羞愧地道着:“老兄弟啊,当年对不住你啊……不管欠多少,就还这么多,你要有地方去,我送你走、要没地方去,就在我这儿干活,咱们兄弟还和当年一样,有我锅里的,就有你碗里的。”
老高神情一悲,要推拒这些钱了,儿子却是拉拉他,示意着走。
咦?对了,怎么找这儿来的?上官顺敏这会儿才反应过这个问题来,他好奇问着:“对啊……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开厂了?”
“警察把我们找来了,要不是我那能知道。”小高道,这也是警察让说的,难得见警察说实话。
“警……警察?”上官心一凉,凉透了。
“老板,没事,他们就问问咱们当年那些兄弟,没说啥,其实我们不想来找你的,可他们让我们来找……恁这事弄得……”老高看老板像雷劈了一样犯傻了,喃喃说着,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