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走出店门的上官顺敏心里交织着狐疑、紧张,陌生的行人,他总觉得是警察的便衣;偶而有人向他一瞥,他觉得是在监视;不知不觉绷紧的神经,让他像做案一样戒备着,仿佛随时可能有人扑上来一样。从店门到停车的距离,他驻足了几次,每每遇到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总让他下意识地躲避,偶而有人唤他一声,会让他紧张得全身激灵。
就这样疑神疑鬼地走到了车旁,他又省悟道是自己吓唬自己了,他在安慰着自己:不能紧张,不能紧张,安慰好大一会儿却没有打开车门,细看时,却懊丧地发现,他持的是家门的钥匙在往车门上塞啊。
哎……无法控制的情绪让他幽幽一叹,换了钥匙,上了车,在车上抽了两支烟,抽到嘴唇发干,这才把车倒出来,慢慢往回走,心情差成这样,他估计别想干什么事了,如果还有能去的地方,那就只能回家了。
对,回家,他想静静地呆着,放下纷扰。
他能预感到时间不多了,而这些年的奔波,给家人留下的时间却太少了。
在想到家的时候开始,上官觉得自己平静了很多,可却挡不住记忆不受控制地在旧事上打转,华子,大牛二牛、枪声、抢劫,那种曾经让他血脉贲张的往事,那血淋淋的过往,那总被埋在记忆深处的旧事,一遍又一遍映在记忆里,他曾经以为自己忘得了,可今天才发现,它依旧是那么清晰。
路上跌跌撞撞,几次差点撞车,带这种沮丧到极点的心情回到小区,疲惫地掏着钥匙开门,可踏进家门的那一刹那,他浑身汗毛倒竖,目眦俱裂地看到了客厅坐着的两位警察,他下意识地转身就跑,可踏出门脚步愣生生地刹住了,然后听到了老婆奇怪地在问:“顺敏,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上官慢慢地回头,看到了那两位警察似笑非笑,而老婆却紧张地迎上来了,不解地看着他的样子,关切地问长道短,他回身合上门,在合上的时候,他看到了其中的一位警察手慢慢地伸进兜里,他紧张地把老婆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来人。
那位警察掏出来的是录音机,他笑着大大方方地放在桌上,反而很好奇问上官顺敏道:“怎么了?上官老板,不认识我了,我是九队的,我叫谢远航,这是我的同事,我们有些情况向您了解一下。”
“俪俪,你先回房间。”上官接着老婆,不容分说地撵进卧室了,他有点气愤地拉着张椅子坐到了两位警察的对面,恶言恶声道着:“想干什么冲我来,我接着,别他妈办这小人事成不成?”
“哟,这才是上官老板的风格。”谢远航笑着道,另一位警察也乐了,揭下伪善的面具,这家伙绝对不是一个善茬,他故意问着:“您说我们想干什么?”
“不就是华登峰那点事吗?华子,大牛,二牛,都是我手下的工人,他们做了什么事我不清楚,你们有证有据,就痛快点,该把我带那儿就带那儿,别这样骚扰家小行不?”上官顺敏出离愤怒了。
“您误会了,我们是在您到家前两分钟刚刚进门。”另一个警察道,笑着告诉他:“其实就想等着回来例行询问,怎么可能骚扰您的家人?不信您问问夫人,或者我们可以给您回放执法记录仪,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我们负责。”
碰上了个软刀子,上官愣了,谢远航笑着道:“怎么了?上官老板,什么事让您这心情差成这样?能跟我们说说吗?”
“不能。如果不想带走人,那你们可以走了,想问的就是华登峰的事是吧,我认识,他被人打残后是我收留了他,至于他后来干什么了,我真不清楚,但我想不会干什么好事,他被人差点打死,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求警察也没警察过问,他连自己的医药费都付不起,您二位说,这样的人,就干下什么事也不应该奇怪吧?”上官愤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