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龙见季军居然还有些脑子,随便搪塞过去显然有些困难,只好公事公办的口气说:“季总,咱们头一回见面,按理说,你既然来到了我浦和区的地盘上,我本该好好的招待你才对,可你也看见了,我公务繁忙,只怕是脱不开身来亲自陪你喝两杯,要不,一会让办公室主任代表招待你一下,再找几个能喝酒的小伙子,好好陪你喝两杯?”
“我不喝酒,我找你就是跟你谈湖大广场工程上的事情,成不成的你给给痛快话!”季军黑脸道。
“工程上的事情,既然你跟我直来直去,我现在能对你说的话就是,不管是谁来找我,违法违纪的事情,我陈大龙肯定是没胆做的。尤其是湖大广场项目的事情,之前就因为出现一些意外情况,已经导致好几个官员落马,哪怕是季部长亲自站在我面前,我也还是回复这样的话,一切按照相关的规章制度来办事,按照公平公正透明的招投标制度来执行,谁都不可以例外。”
季军听陈大龙这么一说,心里愈加不高兴了,冲着陈大龙高高的扬起下巴,有些不屑的口气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多高级别的领导?现在各地的一把手,有几个不是一言堂?陈书记不肯帮忙也就算了,何必找出这么多的由头来。”
陈大龙没想到季军说话居然这么不上台面,这几乎就是明显非要逼着自己跟他撕破脸?陈大龙的个性一向是遇强则强,见季军说话不客气,冷冷的冲他笑了一下说:“季总,我总不能因为帮了别人的忙,把自己头顶上的官帽子给搞丢了,我有我做事的原则,这是任谁都改变不了的。”
瞧着陈大龙一副硬邦邦的模样,季军想起朱自然昨晚上在酒桌上形容陈大龙的一句话,“此人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季军心说,“我还不信了,离了你这个张屠夫,我还吃不到带毛猪了?就凭着我父亲这些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就算是你陈大龙不点头,我倒是要看看,能不能把湖大广场的项目给拿到手?在老子面前也敢摆官谱?瞎了你的狗眼!”
“陈书记果然是个清官,我今天算是见识了,不过,我也把话说在明处,湖大广场的项目我是志在必得,如果现在陈书记肯帮忙的话,项目的回扣自然就有陈书记一份,但是陈书记要是偏偏跟我作对的话,只怕到最后不仅项目要送给我做,而且一点好处都捞不着,实在是太可惜了。”季军话里带着明显讥讽。
“既然季总这么有把握,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敬候佳音。”
陈大龙这句话说出口,相当于是做出了逐客令,季军脸上有些尴尬的冲他哼了一声,满脸不高兴的扬长而去。
陈大龙看着季军不屑离开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季军怎么突然跑到普安来了?貌似他父亲对他有意竞标湖大广场项目一事并不知情,涉及几个亿建设资金的大项目,如果季部长知情的话,好歹也该提前给自己来个电话?看来今天自己是把季军彻底得罪了!”
官二代是官场一个特殊群体,他们或许手里无职无权,官场中的领导干部却没人敢对这群人有所怠慢,甚至更多的时候还得高看一眼,就像夏副书记的女婿朱自然,明面上身份不过是普通商人,可整个普安市的领导干部又有几人敢把他仅仅当成一名普通商人看待?
应该说,如今的官场中,“官二代”三个字听起来更像是贬义词,让人立马想到“我爸是李刚”的男主角,网络媒体对诸多官二代的狂妄无知表现不无渲染,导致大多数的普通老百姓对官二代的整体印象不佳。
陈大龙倒不会幼稚到人云亦云,但是对于跟官场这一特殊群体官二代之间的关系处理,一向是谨慎又谨慎,小心又小心,他明白,当秀才遇上兵的时候就算是磨破嘴皮跟对方讲道理也是白搭。
他现在担心的是此事必将引起诸多连锁后续反应,在自己面前看了脸色的季军少不得回去向父亲告状,季部长理所当然要联系自己的老岳父了解情况,等到老岳父找自己谈话的时候,对于此事的处理将会让自己陷入被动局面。
身为晚辈和女婿的身份,万一老岳父强行要求他在湖大广场项目事宜对季军进行妥协,他还真得好好思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