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迟疑了一下，做回忆状：“我没说过吗？”
……好像还真没说过。
她是常常跟锥生零通信，但还真的没跟芥川兄妹介绍过。
花火思考了一下，真诚发问：“这件事说不说很重要吗？”
福葛对她很无语：“布加拉提之前不小心说出来了，结果芥川突然发疯把任务目标杀光了，你说重不重要？”
花火：“……”
她忍不住有些心虚：“情况有这么严重吗？”
福葛知道花火的感情跟常人不同，但缺线到这种程度他也是没想到。
他没忍住捂了下额头，提醒花火道：“我话先说在前面，贫民窟出来的孩子跟普通小孩可不同，他们抓住了什么就很难放手的。小银还好，那孩子性格软，主要是芥川，你要小心他对锥生零有敌意，那孩子对你可是很执着的。”
表面花火跟他们是师生关系，但熟悉的人都清楚，花火对这种事情一向不在意，跟他们相处的时候完全没有世俗的条条框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容易越界。
花火对自己人一向很好，但往往也是这种“好”，更容易让人沉溺。
要不是花火本身实力强，估计有很多人想把她带回去藏起来——不过。或许正是因为花火实力强，她才会这么肆意妄为。
原本芥川们以为花火最亲近的人是自己，结果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锥生零，这种心里落差是很大的。
福葛的话有些严厉，花火点点头，将他的话听了进去：“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然而还没等她找上芥川，芥川便找上了她。
在这之前，花火跟芥川也有过一次对话，那是在芥川某次出任务后。
那次突发意外有了超乎预计的对手，芥川以伤换伤才折损了对方，要不是撑到回了[热情]，有黄金体验的帮忙，说不定就救不回来了。
那次的结果让花火很生气，对他发了好大一通火。
直到花火情绪平稳下来，她才认真道：“芥川你要清楚，我想要的是一把锋利的刀，而不是折断的刀，你明白吗？”
“遇到远超自己实力的对手，你为什么不避开呢？人的生命是很珍贵的，失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又不是没有依靠的人，为什么要那么拼命？你大可以向我寻求帮忙。”她加重语气道，“你明明可以再多依靠我一点的。”
芥川抿着唇没有说话，眼神却很执拗，半晌他才低声道：“我想得到您的认可。”
所以，像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回来，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花火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忍住打了芥川一巴掌。
花火生气道：“就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
芥川捂住脸，瞪大了眼睛，表情很错愕。
“命都快没了，还谈什么认可？！更何况，比起什么狗屁任务，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你们本身，龙之介。”
花火被气笑了，她几乎是一字一句说道：“要是你敢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死去，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更别说认可你了，明白吗？”
回忆结束，芥川冷静了一下情绪，这才打开大门。
待在花火身边这么久，芥川也知道了花火的性格，她将自己和小银捡回来，只是因为一点恰到好处的兴趣和一点机缘巧合。
在这之前，芥川一直将这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毕竟花火对他们投注的感情都是认真的。
直到锥生零的回归，他才有了危机意识。
她是因为锥生零的缺席，才产生了收学生的想法，至于选中他们，只是碰巧而已。
而那之后是否会有第三次第四次，谁都不知道，就连花火本人都不清楚。
她甚至随时会离开。
花火不是能让人依靠的大树，也不是能让人随意采撷，伸伸手就跟够到的果实。
她是随处飘散的风。
要是不抓紧，很快就会从身边溜走。
芥川从来不相信命运，这一刻却无比感谢命运的垂青——即使那是因为前一名学生的影响。
花火需要培养一个人来帮她做任务，借此偷懒，芥川便努力磨炼自己，去成为这个存在；花火想要有人陪着去旅游，他便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挤出时间去安排行程。
芥川尚且不明白这样的感情从何而来，却无比清晰地追寻心中的渴望。
少年的感情如此笨拙，却真挚得能看到他的心意。
“我会成为您手中的利刃，扫平一切障碍，无论您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做到。”黑发的少年单膝跪地，眼睛注视她的脚尖。
芥川低声道：“我只有一个请求，请允许我一直留在您身边。”
“请一直注视我。”
花火看着突然真情告白的芥川，有点意外。
在听完他的话后，花火忍不住笑了。
原来他寻求的是这个。
“这就是你追寻的意义吗？”
芥川低声道：“是。”
芥川的野心还真强啊，说得这么卑微，却不明白这是何等傲慢的请求。
不，或许他是明白的也说不定。
“那你可要搞清楚，龙之介，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依附我的存在。”花火提醒道，“所以我不会给你保证。”
“等你能体会到我话中的意思时，再对我说这句话吧。”
“我不会一直留在原地。”花火伸手抚上他的肩膀，“要想一直留在我身边，那就来追逐我吧！”
“到那个时候，或许我会答应你。”
梦境的最后是花火逐渐变得模糊的笑脸，芥川在床上睁开眼，肩膀上似乎还能感受到她手掌的温度。
正在他整理情绪的时候，与他血脉相连的妹妹突然闯入他的房间，神色难得有些慌张。
“哥哥，”黑发的少女露出无措的表情，“我做了一个很长，很奇怪的梦。”
她回忆着，慢慢说出自己的感受：“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很温暖。”
“那不是梦。”回忆起过去后，芥川的气质有些变了，变得更加柔和一点，明明整个人还是暗沉沉地，却又透出一点光来。
他看着自己的妹妹：“那就是我们的过去。”
芥川语气平缓道：“那些都是真实的。”
正是因为那些都是真实的，才让人忍不住感到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