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找事?天天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也不知道水见识短!老五老六说话间就要出去谋事了,多和亲家往来有益。就说梅家,去一趟,就多熟一分,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就好说了不是!”
“这倒也是!梅家虽好,这六媳妇,唉……”
“现在不是说她的时候,是说过节儿媳妇们归宁!”
“就让老五老六各陪媳妇回去行了,其他人就不要凑热闹了!”
“你这就太自以为是了。单单他们两房破例,你让大房怎么说?二房能呢?三房也不会愿意!四房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不会痛快。照我说,就准允他们都一起回去,一起尽早回来,谁也不会挑理!”
“唉……”老太爷叹了口气,没再反驳,起身出去了。
见老太爷默许,老太太晚间把成家的儿子们叫到上房,吩咐他们提早准备陪媳妇归宁,特别嘱咐他们速去速回,同去同回。他们无论愿不愿去,都不好违抗母命。何况他们知道,这事由母亲吩咐下来,自然是被父亲默许了。议完归宁之事,弟兄们各自散去回房去。李荣卿站起来,却被母亲叫住了:
“荣卿,你留一下,我还有话问你!”
李荣卿站着略微一愣神,又坐下了。他面容板滞,看着母亲,等着她开口。但是老太太并没有马上说什么,而是喝了几口茶,才缓缓道:
“你媳妇前些日子三更半夜的拿着大包小包要出去避难?她这位长嫂就这样带头的?这是家啊,还是客栈啊?”
母亲虽然语气平缓,但是责问还是毫无异议。他听了又一愣神,心中疑惑,这家里怎么比外面还复杂,那天自己虽然没说任氏,但是他知道,她一向比自己更谨慎,可是仅仅是有一点儿影子的事情,纷乱多日后,居然也能传到上房,还被问起。他感到心情烦乱,就息事宁人回答母亲道:
“娘,当时就说她的不是了,而且她也没走!”
“回去告诉她,她要走,只管走!也不用偷摸着!随时都可以走!”
“娘,何必跟她置气,我回去替您多管教她就是了!”
“不是我说她,她是长房的大嫂!要时时处处为这个家着想!一天到晚就想着自己,那还是长房的人吗?还是大嫂吗?”
“是,母亲教训的是!”
母子二人又说些家常,李荣卿道了晚安从上房出来。他慢慢踱步回自己房去,每走一步,都感到莫名的身心怠倦。他烦躁家中口舌众多,却又轻易将谁治理不得,即便是丫头,也因为各房的主上而需慎言慎行。他心中感叹:看来李家老祖宗早有先见之明,否则怎么会定下翡翠李子拥有人不识字的家规。女人识字,又多了一个折腾是非的手段。只字不识便最好!
他边走边琢磨这事儿一定是妯娌想方设法传到上房的,弟兄们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过到相互挖坎阱,回去跟任氏什么都不要提起,否则,又是一场妯娌大战,而且扯瓜拉秧,没完没了。
李荣卿尽量遮掩让大事化小时,李赓卿却在房中叮嘱夫人季氏道:
“张家表妹的事你不要再耿耿于怀了!和其他房对峙逞强,不会有你的好处!”
“又怎么了?我何时逞强了?”
“你呀!大嫂可比你精明多了吧?”
“那倒是!”季氏翻了翻白眼道。
“刚刚,在上房,长房被母亲训了一顿!”
“大嫂被训了?”
“是大哥被训了,因为大嫂的缘故!”
“这个家,终究是你过日子的地方,张家不过是亲戚。你为亲戚,在自己的脚下挖坑,不是傻吗?”
“……”季氏瞪了丈夫一眼,没说话。
“再说,梅家也不是我,还有我们一家惹得起的门户。你就不要再掺和老六的事了。”
“是!我会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