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久。”
“你都听见了?”
纪真真沉默两秒,最后沉沉地点了点头。
……
父女两个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安静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直到进了家门。
“爸,当初跟严家商量婚礼时,他们不给聘礼,我们不添嫁妆,为什么会欠钱?”
她没记错,当时会做这个决定,是因为婚后会和严家父母住在一起,家里三大件都全乎,就不必再浪费这个钱。
聘礼和嫁妆取消,直接就省下一大笔钱。
爸爸是车间主任,妈妈是生产线上的工人,他们一家都没大手大脚挥霍的习惯,怎么算也用不到去借钱。
“也不多,我跟你妈努努力,很快就能还上。”
纪真真摇头不信,“你们有事瞒着我。”
按照这年头爸妈的工资算,不吃不喝也要攒三个月才能还上两千块。
“你这孩子,就爱胡思乱想。”纪井田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孩他妈,晚上吃什么啊。”
“爸,你不说我肯定一直胡思乱想。”纪真真伸手拦住。
纪井田骑虎难下,迫于无奈只能开口,“还记得你钱叔叔吗?”
纪真真恍惚中从记忆扒拉出来一个人。
她嫁人之前,跟爸爸关系最好的,是同一个车间工作,住同一个楼的钱长东。
“钱叔叔不是辞职后自己去开服装厂。”
“没错,他开厂资金不够,跟我借了身份证去当担保人。”纪井田抹把脸突然不好意思继续跟孩子说下去。
面上说的好听是借,其实就是钱长东灌他几杯酒,趁醉摸走身份证办的。
赵梅把洗干净的杨梅放在桌上,接下丈夫的话继续说:“你钱叔叔开厂不顺利,靠着银行借来的贷款,经营没两个月就因为销不出去货而倒闭,卷走账面上最后的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