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银丝自然便是蛛丝了。

女子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出了何事,口中还低喃着:“那孩子着实贪玩,若是被我找到,这一回我决不能心软,定要好好教训他。”

谢晏宁愧疚万分,倘使他早些发现左近有蛛丝,他便能救这女子一命了。

他低下身去,为女子阖上了双目后,又抱起女子的尸身,往村庄走去,欲要将尸身送予女子的家人。

然而,这村庄内却并无一个活人,满地尽是尸身,血流成河。

尸身全数被挖去了心脏,且尚是温热的,难不成被盛于青铜鼎当中的心脏的主人便是这些无辜的村民?

村里养了十数条犬,其中有一条陡然哀嚎,余下的亦跟着哀嚎了起来。

又有一群乌鸦从远处飞来,遮天蔽日。

一时间,谢晏宁直觉得自己正身处于地狱,而非人间。

他一一为村民将双目阖上,又将四只或拴在院中木桩,或拴在门口的犬放了。

而后,他以术法变出了一个深坑来,将所有死去的村民葬下了。

他腹中又翻腾了起来,缓过来后,下定了决心誓要将蜘蛛精除去,以保全一方百姓。

每一条犬都耷拉着耳朵,围绕着新鲜的土包,哀嚎不止。

他摸了摸其中一条犬的额头,这犬舔了他的手,黝黑的双目湿润,好似哭过一场了。

眼下陆怀鸩不知所踪,他不能耽搁太久,他不再停留,又对这犬群道:“保重。”

须臾,他又到了南方的岔道,原路返回。

奇怪的是青铜鼎尚在,纹案内拥挤着的碎肉已不见了,里面亦干净得犹如被刷洗过了一般,地面上的碎肉亦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