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吉日临近,陆怀鸩几乎是彻夜难眠,双目下一片青黑。

五月二十六,白日,唐阳曦命人将陆怀鸩的嫁妆抬入了谢晏宁的寝宫。

入夜后,俩人在偏殿就寝。

时近子时,陆怀鸩都未得入眠,他全然不敢动弹,生恐惊醒了谢晏宁。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与吐息声。

他将右手覆于自己的心脏之上,这颗心脏当即一下一下地击打起了他的掌心。

他将要与谢晏宁成亲了,现下的谢晏宁乃是他的师尊,而明日,谢晏宁便将成为他的夫君。

他端详着谢晏宁的容颜,在虚空一点一点地勾画着。

由于曾被父亲卖入南风馆,他甚是厌恶断袖,却未料,他竟然为谢晏宁断了袖,并且甘之如饴。

他更未料到谢晏宁亦为他断了袖,并且愿意与他成亲。

谢晏宁实乃是他这一生的救赎,起初,谢晏宁将他从泥沼中救出来,使得他不必出卖皮肉,给予了他遮风避雨之所,教会了他生存于世的本事;后来,谢晏宁赋予了他生存的意义,他不再是一件不需要感情的工具,他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思及此,他小心翼翼地吻了吻谢晏宁的眉心,却见谢晏宁倏然睁开了双目,慵懒地道:“睡不着么?”

“嗯。”他轻抚着谢晏宁的背脊,“师尊快些睡吧,弟子陪着你。”

谢晏宁用额头磨蹭着陆怀鸩的心口,气息全数钻入了陆怀鸩的亵衣内:“明日起,你便须得改口了。”

陆怀鸩唤过谢晏宁“晏宁”、“夫君”、“娘子”,但听得谢晏宁此言,仍是忐忑不定。

他吐出了一口气,方才问道:“师尊喜欢弟子如何唤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