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走神?”
她腰间忽然一紧,赫尔墨斯凑过来朝她脸上吹气。他明明已经活了很久,在她面前老是做些幼稚行为。不等她答话,他又埋怨似地来了一句:“我告诉过你,不要再到悬崖边上来。万一你不小心掉下去怎么办?”
潘多拉笑吟吟地回答:“我会尖叫,然后您会立刻飞过来接住我。”
赫尔墨斯扬起眉毛。
她搁下里拉琴,朝他眨眼,撑在身后的双手一推。
脱离崖尖,她朝着礁石和湛蓝水波快速坠落。
下坠猛地停止。
潘多拉睁开眼,赫尔墨斯双臂箍着她贴近胸口,用力得她有点疼。
他神情莫辨,只是盯着她,像要将她吸进去困住,从春末夏初密林那偷来一捧的浓绿,是融化后冷却的翡翠,贸然入水会无法脱逃的静谧幽潭。
她勾起唇角,伸手触碰他的面颊。仿佛在宣告她的正确、她的胜利,也证明她的盲信,以及他们共享的一点疯狂。她可以不问原因地从悬崖上跳下去,坚信他会接住她。这是个绝佳的比喻,形容他们离开伊利西昂之后的计划恰如其分。
赫尔墨斯抓住她贴在他颊侧的手。她看见自己映在他眼瞳里的倒影,像风穿过花丛,随着他的微笑几不可察地摇曳着。
托住他们的力量骤然消失。
浪花溅起雪白的浮沫,他们跌进水中。
长串的气泡向水面逃逸,他们继续向水底下沉,朝着洁净的白沙和缤纷珊瑚礁降落。
潘多拉紧闭双眼,赫尔墨斯贴过来吻她,一口口地将气息渡给她。
入水的一瞬间她觉得冷,但很快习惯。她缓缓启眸,为海底意想不到的绚丽景色目眩神迷,迟了几拍,她才意识到即便与赫尔墨斯分开,她也在粼粼水波中自如地呼吸。不知道他又使用了什么神奇的小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