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不到躯体撕裂的疼痛。可能从不知哪一刻开始,他能感觉到的便只有疼痛了。
脱离了宿主的爱恨之箭还在嗡嗡扑腾,像垂死挣扎的长虫,赫尔墨斯将箭身往岩石上猛压。断裂的脆响过后,厄洛斯之箭双双弯折。
他终于真正地重获自由。
低下头,他再一次地看向潘多拉。
神明视黑暗如白昼的瞳仁悚然骤缩。
仙馔密酒自唇角淌落,在覆盖肌肤的尘土上开出一条湿痕,像彩绘掉漆,露出其下的材质本貌。
他想到刚才扳着她下颚开启唇瓣时很困难,他根本不敢用力。她坚硬却易碎,感觉稍不小心就会掰坏。
犹如曝晒太久而开裂的黏土。
“潘多拉?”
不,这不是她。
不再是她了。
重影在摇晃,记忆闪回,与之勾连的情绪在复苏。藤架于蔓生的花叶可有可无,一旦根须深深扎入土壤,即便失去依傍也依旧会野蛮地生长。摆脱爱欲之神影响的胸口炸裂开凶恶的潮涌。这悲恸是什么?根本不是厄洛斯的捉弄。原来竟是他自己的、不知何时缠绕着爱之金箭抽芽吐丝的情愫。
他僵住了,思绪停滞,因为迟到的醒悟陷入瘫痪。
低哑的喃语在地底幽谷中响起。
“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