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洛斯默然片刻,转而说道:“她的力量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阿瑞斯竟然还忙着和雅典娜为了一座城市怄气?那不像他。”
“阿瑞斯并不知道厄庇墨透斯身上发生了什么异变。他也不会知道。”阿波罗加重语气,“厄洛斯,我相信你也会保密。”
“你--”美少年模样的爱神眯眼,唇角勾起兴味盎然的微笑,“阿波罗,你让我惊讶。”
“我忠于奥林波斯,为了奥林波斯的福祉可以做出让步,仅此而已,”阿波罗冷然道,“神祇就该远离万物,高高在上居于天空,那样对彼此都好。”
“我能理解你在担忧什么。但是,即便众神无法回归天空,凡人意图借神明的力量谋私,引发又一轮神战,凡人自取灭亡,那又如何呢?”古老的爱神轻笑起来,“你那强大的父亲与提坦神王战斗时,可没顾虑世间会变成什么样。唉,你别这表情,即便神座易主,奥林波斯神族被其他什么新神取代,那也与我没有关系。爱与天空大地一样永恒。”
阿波罗耐着性子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你也有责任。”
厄洛斯耸肩,反手掸了掸箭筒,十分无辜:“我只点燃或熄灭爱的火焰。爱的力量固然无人能抵挡,但要如何应对爱憎是各人的选择,又怎么能全怪到我身上?”在阿波罗的逼视下,他轻轻叹息,别开脸注视明亮如昼的德尔菲夜景,语声在高处的风中散开:“但也许,我确实不该射出那一箭。”
他转而哂然摇头:“不论你有什么计划,她不在众神面前现身就是徒劳。”
“她不可能永远东躲西藏下去。”
阿波罗语气笃定。
厄洛斯笑了笑。羽翼舒展的扑簌声过后,爱神消失不见。
笼罩德尔菲神宫的光冕不久后也逐渐淡去。
山脊之上的圣邦在略带寒意的早春夜风中缓缓坠入梦乡。
当春色随珀耳塞福涅彻底回归大地,便又是一年的安塞斯特里亚节。
乡间洋溢着快活的气氛。庆典首日,人们在傍晚时分前往酒神神祠拜谒,在那里开启前一年酿造熟成的葡萄酒,将第一杯鬯酒泼洒在地,献给狄俄尼索斯。第二日则是寻欢作乐的时间,艾尔庇丝改头换面来到某座市集小镇时,饮酒比赛激战正酣:
参赛选手们在小镇平日里用作集市的空地上分席而坐,沉默地面对足有成年男性上半身躯干大小的酒罐,竞相以最快速度将罐子喝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