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天下大比2

从这位曾经的教学师父的语气中,陈隐听出了一丝压抑的怒意,忙讪笑道:“不想。”

两人穿过石涧,到了山脚下一处有些荒凉的地方。

陈隐抬头望去,四周都是稀稀疏疏的乔木,参差不齐,纤弱的枝干支撑着并不茂密的树冠。

而一幢木头搭建的小屋就这么歪歪斜斜横在山脚。

陈隐没想到孙平会直接将自己带到他的住所,心里忐忑的同时,又胀胀的。

孙平推开门,朝着身后的陈隐道:“进来吧。”

陈隐踏入那木屋的瞬间,顿时眼前的景色变了。

虽然这木屋外头看着破破烂烂,但内里却层层结界、十分宽阔,两个重叠的聚灵阵设在屋中,使屋内的灵气更加充沛。

孙平进了屋,那张冷肃的脸才垮了下来。

他一转身,反手一个爆栗敲在陈隐的脑门儿上,把她敲的脸都皱在一起。

“八个月,还知道回来?说吧,这些日子都上哪去了,还有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隐捂着额头,将一早准备好的说辞讲了出来。

她先是将那日大平之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和当年郑雪莹、余关山等人事后的说的都差不多,孙平已经听了很多遍。

“我被冲入了地底,再之后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秘境之中,或许是某位坐化的前辈所留。一直到前几日我才那秘境中出来,发现秘境外已经过了这么久。”

修仙界大小秘境不尽其数,而很多修士又心醉于修行,直到死前也没有后人,便选择在坐化处设下一个秘境,将自己的东西留给之后进入的有缘人。

陈隐这样说,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这头孙平听的过程中,魂殿中的传讯已经入了他的识海。

魂殿长老说,灯冢之中果然有一盏灯重新亮起,在上千万的残盏中亮着幽幽的光芒,身份确定是陈隐的。

这样的事以前不是没有过,但却是很少见的。

别看孙平状似对陈隐毫不设防,其实已经暗中摸过好几次底子,都没发现什么异样。

如今魂殿长老又亲自传讯而来,确认了陈隐的身份,他这才彻底放心。

中年修士捏了捏眉心,那张向来严苛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喜意。

“不错,你福大命大,进入的那个秘境中恐怕设置了时间禁制。活着回来就好。”

活着回来,便是很多外出发生意外的修士最大的愿望。

他又道:“虽然有我保你,但是宗门中难免有几个惹人厌的,最近时候特殊,恐怕过几天还会有人提你去询问。你不必胆怯,照实说就行。”

孙平能感觉到陈隐身上的气息比离开前更加沉稳,而令他震惊的是,陈隐竟然已经到了引气八段!

不到两年时间,她便从一个刚刚入门的凡身到了引气大成,如此骇人的修行速度,哪怕是年轻时的孙平也赶不上。

这样的修行速度,用天才修士来形容也毫不夸张。

他想到陈隐所说的进入了一个秘境,还以为是她在秘境中得到了大机缘。

他道:“意外所获虽然能短时间内拔高你的修为,但还是修仙一途要脚踏实地,打稳基础。”

陈隐点头称“是”。

她将孙平的教诲都记在心中,因为她知道,这个中年大汉是真心为了她好。

不知想到了什么,孙平忽然又道:“你回来的事情,他们两人可知道?”

那两人说的,自然是余关山和周敦恒。

陈隐在宗门时性子冷,和旁人没什么交集,但和这二人却颇多同行。

那日余关山回宗来求援助,事后还因为擅闯长老堂被何崇武那个老东西重罚,说他不守宗门规定,下了半个月的水牢还关了禁闭;

再说周敦恒那小子,自那以后也一改从前懒懒散散的样子,开始拼命地修行。

这两人沉闷的样子孙平都看在眼里,也知道是因为陈隐。

陈隐身子一僵,想到了几日前在山脚下茶楼中与余关山见面的场景,摇摇头道:“他们还不知道我回来了。”

孙平略一点头,又道:“余关山那小子和我还有些交集,用不了多久,他应该也就知道了,那周小子人脉也广……”

话音未落,漫天的冷意便从远处而来,如寒冬中的瑟瑟冷风瞬间漂过山脉。

刚刚还温暖的山林间顿时冷了下来。

这速度快到让孙平也有些惊讶,“这么快就听到消息了?”

陈隐神情有些僵,还不等她做出反应,呼啸的冷风便吹开了木屋的大门,夹杂着淡淡霜花的寒风刚卷入门中,便被屋中的结界吹散。

孙平一瞪眼,朝着屋外大吼一声:“你个臭小子!”

瑟瑟落雪中,少年人面容也冷的像寒冬中的霜,他手中提着一柄冰蓝色长剑,走入屋中。

顿时微风吹起漫天的白絮,带起丝丝冷意。

余关山眼底复杂,定定地看着陈隐。

“茶楼中的果然是你。”

但陈隐的关注点却有些偏了,她先看到的是余关山手中握着的离旋剑。

连瞅了好几眼,心中原本的纠结和愧疚感顿时迎刃而解。

余关山的宝贝剑没丢!

看来那日大平,虽然自己没了踪迹,但他的剑却没有丢。

陈隐释然了,也不慌了,带着点笑意和许久未见的伙伴道:

“好久不见。”

预想中和和气气的寒暄并没有到来,因为那提着长剑的余关山依旧眉眼冷冽,脸上没有一点笑意。

他的朔雪剑意更加精进,修为也在引气六段的临界点,随时可能突破。

陈隐笑意淡了,可她有些不解。

既然余关山的宝贝剑没有丢,那他干嘛还苦大仇深地盯着自己。

她还没想明白,那冉冉白雪中的少年忽然提剑在身侧,剑刃一个翻转便朝着她一个横刺。

陈隐反应极快,躲过之后堪堪退后,同余关山之间拉开点距离,蹙眉道:“你做什么?”

余关山一言不发,剑意更浓。

看这架势,今天这一照面,还没寒暄打架竟是必不可免了。

孙平从旁边搬了个凳子,坐的远远地,也不开口阻拦,而是掌中灵气一现。

顿时整个屋中的结界都发生了变化,桌椅等物尽数消失,整个屋中变成了一个演舞台。

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实则是想看看陈隐这些日子在外修行,实力究竟如何。

“行吧,要打便打。”陈隐面上彻底收敛了笑意。

她反手摸向背上绑着的白布,将那大刀取出。

她掂量了下,而后在刀柄处摸索一阵,将布条噎起的一角抽出;

刹时,原本服服帖帖的裹住长物的白布,似是解了约束,都松懈下来,掉在了地上。

白布一落,尘封的大刀露出了它原本的模样。

而陈隐,一身内敛的气势也瞬间爆发,轰然泄出的灵气吹的她衣衫鼓动。

随着她手臂抬起,那大刀便横在身前,挡住几分锋芒。

孙平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开始“咯嘣咯嘣”嗑起来,实则一双眼睛细细地打量陈隐。

他本以为这丫头的修为是依靠外物拔起来的,恐怕根基不稳。

可现在看来,她气息很沉稳,隐隐的气势竟是比一些引气大圆满的弟子还要盛。

而陈隐手中那把刀,通体漆黑发亮,刀面不算流畅,中间颇宽;

其刃微斜,在光下闪着戚戚寒芒,同陈隐整个人很不搭配。

光看刀具,这像是个九尺大汉的武器,如今被一个小姑娘握在手中。

余关山感受着从陈隐身上的气魄,虽然面上还是那幅面瘫样子,但脚下落雪更深,说明他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沉静。

他只感觉沉寂了许久的血液,终于找回了沸腾的感觉。

那双看似冷清的眼中,燃起了不可抑制的兴奋。

正要剑起,余关山瞳孔微缩,手臂忽然一个用力,将离旋剑提于身前,另一只手也顺势握住剑柄。

下一刻,一把黑色的的大刀便破空而下,狠狠地劈在离旋的剑身。

刀与剑的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翁鸣,震的人耳膜发痒。

与此同时,余关山心中大骇,蓦然瞪大了眼眸,脚步往后一撤稳住了后仰的身子。

他只觉得双臂肌肉止不住的在颤抖,虎口震的酸涩发麻。

只是一个照面,就让他有些吃不消。

陈隐的力量,比之前强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