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昀熹沐浴后早早屏退侍婢,躺卧在床。
奔忙一整日,她总算能获片刻安宁, 慢慢接纳惊人的身世之谜。
与呈现于梦境中的过往截然不同,这一回,她感受到亲人的温度和力量。
如渺远不可及的幻境,却又真真切切。
随着仆役各自入房的掩门声、低语声逐渐停歇, 她紧拥暖衾, 凝神静听。
——今夜宋思锐定来寻她,且不会太晚。
果然,翻墙时衣袍翩飞的轻响稍纵即逝, 那人如魅影潜入, 推门拨帘, 除下外衫,脱掉鞋袜,快速钻进被窝。
一连串动作,驾轻就熟。
“章鱼……”
林昀熹先往里挪出空位,待他躺平后, 又绕臂至他肩头, 拥向小别数日的温实。
顿了顿,她悄声嗫嚅:“我能不能……陪我娘住一段时日?”
宋思锐回抱她的动作微微一僵。
他忽而后悔,日暮那刻, 以“和父兄商量”为由,既没答应让林夫人面见晋王,还顺带把林昀熹叼回晋王府。
徒增了这对母女的折磨与思念。
可他北行数日,至今无机会单独聊一聊,岂可轻易放她回林夫人身边?
掩盖做贼心虚之状,他故作镇静:“这事儿,总得和父王打声招呼。至于你娘的安危,你且不必担心,我已派人进驻周边宅院。崔夫人充其量只是暂避观察,按理说不致伤害孪生姐姐。”
“她对我娘的伤害还不够?”
“我知你动怒,但当务之急,还是该趁北域战事刚结束,朝野内外一片欢贺,乘热打铁,先处理你爹的案子,还有……你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