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也是制镜大家,居然赖账不还。”陶柏年高叫,“今日若见不到崔扶风,我回家后,立马叫上陶家所有人整个湖州城叫嚷齐家赖账不还,齐明毓,你可考虑清楚,齐家丢不丢得起这个脸?”
“你!”齐明毓眼睛赤红,手指指陶柏年,身体不住颤抖,多日不眠不休,面色颓败,束发散乱,衣裳皱巴巴,眉眼不复精致,形如厉鬼。
齐家下人惊呆了,不料身为陶家未来家主,陶柏年居然如此无耻,一时没了反应。
“二娘说,确是欠了陶二郎钱,二百金,还给他。”雪沫自里头走了出来。
“大嫂醒了?”齐明毓惊喜叫,顾不上陶柏年,往里面冲。
“不赖账便成。”陶柏年往院里头瞄得一眼,略顿了顿,抬头四处瞧,指院门上拂荫筑三字,啧啧道:“这是齐明睿少年时自己写的吧,忒难看,得换掉。”
清冷的围墙上方,几枝红梅探头,朔风吹来,梅枝轻颤,幽香袭人。
陶柏年看去,赞许地点头“孤标傲骨,凌寒而开,不错不错,这个可以留着。”
齐平咬牙,“陶二郎,这是齐府。”
“暂时是齐府,不过几日便是陶家的了,不只这宅子,齐家镜坊也会是我陶家的。”陶柏年高声道,一个个指齐家下人,“崔二娘要死了,齐明毓那么小成不了什么事,齐夫人和齐小娘更不行,你们别死心眼了,赶紧过来讨好我这个新主子。”
崔扶风昏昏沉沉,只余一口气吊着,吵闹声如浪潮,一浪高过一浪,汹涌而来将人淹没,崔扶风在浪潮里起伏,盼着一死的心在那刺耳的言语里渐淡,取而代之滔天愤怒,陶柏年的声音高一声,她的愤怒便强一分,蓦地睁开眼,吩咐雪沫出去让齐明毓还钱。
“大嫂!你醒啦,太好了太好了。”齐明毓奔回房,扑到床前,满脸的泪,欣喜若狂一声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