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买,若我们提出分家,母亲一向大方,阿耶又疼我,我虽是庶子,也可与柏年平分家业,陶家家财的一半,少说也有四十万金,买费家镜坊绰绰有余。”陶瑞铮闷闷道。
姚氏无言。
是啊,她和儿子怎么就从没想到呢。
“罗氏无依无靠,孤身一人,长期处于内宅,外事不明,费家镜坊无路可走陷入绝境,湖州城里,除了齐陶两家,没哪家对费家镜坊有兴趣且买得起,齐陶两家当家人齐大和柏年,不肖说都听崔扶风的,崔扶风完全可以压迫罗氏,用极低的价格买费家镜坊,可她没有,只以极公道的价格买,我的心胸眼光,不如她甚多。我突然觉得,我对柏年不服,认为他是倚仗嫡子的身份方骑在我头上,可是今日,我突然想,也许,我不如柏年的,并不仅是我的庶出身份。”陶瑞铮颓然。
“不是的,你怎么会不如二郎呢,你相貌堂堂,魁梧英武,多谋善断,制镜时间短了才没有二郎技艺精湛,假如给你时间,你定是超过二郎的。”姚氏心疼儿子,语速飞快,滔滔不绝。
“只怕没机会了。”陶瑞铮低叹。
“不然,咱们跟你阿耶提出分家,拿了钱后,新建一个镜坊。”姚氏想让儿子开心。
“新建一个镜坊。”陶瑞铮沉吟,许久,苦笑着摇头。
建镜坊若那么简单,湖州城就不会千年铜镜产地,制镜人家无数,却只有齐陶费三家算得上制镜世家了。
小打小闹的小镜坊无所谓,信手拈来,大镜坊则不然。
大镜坊的选址非常重要,镜范镜模的制作的铜镜浇铸需要极大的房舍空间,烧炼铜液温度极高,需要远离民居,种种因素,注定大镜坊只能建在云巢山里。
齐陶费三家的镜坊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很多年以前不知什么情况下得了山里的地建起房舍的,眼下,要向朝廷买山地,朝廷肯不肯批难说。便是朝廷肯批,还得修路,修完路再建工房,不知要耗时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