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打算一辈子一个人过,不嫁人了?”崔暖云蓦地问。
崔扶风没料到等不到陶柏年孝期满,就有人追问了,还是一向最沉静的崔暖云,苦笑,缓缓点头,“我不想伤害睿郎。”
“二娘顾虑齐大郎的心情,不想伤害他,那可曾想过陶二郎的心情?”
崔扶风从没想过,脱口道:“他钢筋铁骨百毒不侵,无甚可忧心的。”
崔暖云低眉,沉默着,许久不言语。
崔扶风从理所当然,到渐次迟疑,她感觉到,崔暖云在极力压抑着愤怒,她似乎想跳起来,冲自己捅一刀。
这是在为陶柏年不平吗?
崔扶风回想认识以来的陶柏年,脑子里最多的还是不着调不正经嘻皮笑脸。
齐明睿不一样,他洁白温润,如雪如玉,让人不由自主在他面前低了声气,小心翼翼,生恐对他有一点点的亵渎,生恐伤着他。
“我都怀疑,二姐到底爱不爱陶二郎。”崔暖云突地幽幽道。
怎么可能不爱!
出嫁前的那些年月,她日夜辗转渴求能重逢,出嫁后,十年并肩共御风雨。
爱,不是轻飘飘一句话,而是经年累月的沉淀,一点一滴积攒,即便她想否认,也无法撇得干干净净。
然而她终究与陶柏年无缘,那块能让她认出他的疤痕,他偏偏用消疤膏消掉了,而齐明睿,一双手保养得那么漂亮干净,偏留着那么块伤疤。
崔扶风涩笑了一声,喃喃道:“造化弄人,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