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胡杨坐在家门口池塘边的榕树下的石板凳上剥着花生,嘴里哼着这首在这个时空尚未诞生的歌。
偶尔将刚刚剥好的花生往上一抛,张大嘴巴去接,散发着油香的花生米落入口中。
看着筛子中所有花生都剥干净了,胡杨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这是前几天生产队花生收成晒干后分的,除了大部分留着换油,剩余的都会剥好将它炒熟。
将锅烧得滚烫,再把油放下去,让半个锅都沾上油,等到要冒烟的时候,再把花生下锅。
翻炒十多二十分钟,撒上些许盐,起锅后放凉,留下一点点当天吃,其他的封存在玻璃瓶子中,每天早上喝粥的时候就倒一点出来,简直就是人间最好吃的东西。
当然,这都是胡杨幻想出来的,不可能有这么多油给他“浪费”在炒花生上的。
“没有一点油水”、“一点油星都看不到”……这些话语是这时代的标配。
胡杨幻想着,右手无意识的轻轻的拨着鲜红圆滚的花生仁。
随手在上面写下:“1977年9月8日,16岁”这几个字
还没写完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记忆也渐渐被唤醒。
上一世的自己,在路口将一个只顾着低头玩手机不看路闯红灯,即将被泥头车撞上的小姑娘往后一拉,正常情况下是有惊无险。
然而,胡杨不知怎么滴,却扑向泥头车,再次醒来时,竟然重生在四十多年前。
七十年代,是纯真时代,也是个生活艰难,连饭都吃不饱的时代。
但那时候的人很容易满足,也确实很纯朴,是个令人又爱又恨的年代。
胡杨写下这几个字后,抬起头,眨眨眼睛,思索了一会。
嘀咕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再过一个月,人民日报就该刊登出高考恢复的消息了。”
“除了政治和语文作文没把握拿到满分,数学、物理和化学这些应该没太大问题。”
“还是要抓紧时间复习下政治才行,时间太久了很多东西都忘记了,答不出来倒无关紧要,最怕是自己文思泉涌写了不该写的东西,那就完蛋了。”
胡杨默默的想道。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胡杨,有你的挂号信。”一声吆喝从左侧道路拐角处传来。
转头望去,一辆黑色的28寸自行车正疾驰而来。
是邮递员陈叔,他正卖力的蹬着脚踏驶过来。
“陈叔,今天怎么这么早?”胡杨站在茂密的榕树下,等他停稳自行车后才笑着问道。
平时他往村里送信,都是在上午十点前到或者下午五六点之后的,那时的温度都不是很高。
皮肤黝黑的陈卫东咧开大嘴说道:“今天局里开全体会议,中午开完会吃完饭,就赶紧下来把信给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