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桥微怔片刻,终于又找回了那种心脏被慢慢融化的悸动感,如果非要让他找一个形容的话,大概是盛夏烈日下微焦的。
他去异界历劫时见一对情侣吃过,不知味道如何,但应该和此时他心中的滋味差不多。
沈浮桥轻轻笑了笑,捏了捏宁逾白皙的指骨,又揉了揉他清瘦的掌心。
“我们宝贝阿宁该剪指甲了,哥哥给阿宁剪指甲好不好?”
宁逾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轻轻哽咽了一声:“指甲要用来震慑敌人,不可以剪。”
沈浮桥喉间微涩:“以后哥哥保护阿宁,把坏人都解决掉,阿宁就不用去震慑敌人了。”
“大骗子,我才不会信你的话。”
“……再给我一次机会。”沈浮桥揉了揉他突出的腕骨,温声哄道,“好不好,阿宁?”
宁逾煎熬三百年,不知翻了多少册邪籍秘术,不知试了多少次起死回生之法,苦于连沈浮桥肉身的一部分都没留住,处处碰壁,次次失败,完全是靠那点无望的爱与痴妄的执念吊着魂,续着命……禁海阁的龙鳞好不容易见点起色,沈浮桥却突然回来了。
换了具与从前全然不同的肉身,他居然一时无法从众多似是而非的幻象中认得。
他上过太多次当……已经失望怕了。
若他真的是哥哥,此刻不要说区区的指甲,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愿意给啊。
沈浮桥听见耳畔轻轻的啜泣,克制又艰涩,像是终于找到了会心疼自己的人,于是倾泄般地仿佛要把这三百年未流的泪一次流尽。
他伸手摸了摸宁逾潮湿的脸颊,心疼地叹了口气:“阿宁啊……你要真的这么多水,不然我们做一点别的事来消耗罢,别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