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高中状元啊,那可得让我家的娃沾沾喜气,没准儿来年的状元就是他了呢!”
不知是哪位姨娘满心欢喜地说道,人群炸开一阵哄笑:“可没那个说法啊六娘,你那乖儿子生在花楼,说句不好听的,爹是谁都不知道。”
“承蒙司员外不弃,给你们娘儿俩赎了身去做小,你们非但不知感激,还得罪了府上的正主,没两天就被赶了出来,日子那么苦,连饭都吃不起了,还花钱供他读哪门子的书呢?还不如给富户家做长工,吃的是辛苦饭,倒也饿不死。”
六娘平日与人为善,与邻里太太相处融洽,但难保不会有人看不起她奴籍的出身,总会连带着儿子一起辱骂,这让她难过又丢面,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离了人群。
她浑然不知这个时候,她那唯一的儿子就站在街角,一言不发注视着发生的一切,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他也想高中,靠才华翻身做那人上人,可成功的路太窄,看着那些挤进功名路上的全是出身显赫的官宦子弟,他心中不服,想着忍辱负重去接近他们,那些官老爷又是不屑搭理他的,连让他提鞋都嫌脏了脚。
也许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
司夜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不知何去何从,既不想回到那个四壁漏风,有着不断给他施压的母亲的“家”里,也不想招摇过市,充当别人的笑柄。
“连逃都不知要逃去哪儿,果然失败透顶……”
他喃喃自语,忽听有人在近处搭话:“逃?为什么要逃?我都没逃呢,你小小年纪,可别胡思乱想了。”
一个好看的年轻人坐在离他不远的墙头上,两手扣在身前,掌中似乎藏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他见了司夜便跳了下来,两手拢在身前便难以掌握平衡,不慎摔痛了脚,疼得龇牙咧嘴好一阵才凑上前来。
他绕着司夜转了一圈,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仿佛能一眼望进他的心,停在他面前,朝他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