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翻涌着,沸腾着,灼烧着,拉扯出千丝万缕的思绪,飞跃千山万水,融在了连绵的梦里,融在了他的呼吸里。
他们也不总是沉浸在依恋里,他们有时候会有截然不同的观点,一个切入口,或者一件小事,便可以开始唇枪舌剑的辩论赛。他们不会因为亲密关系而失去自我思考的能力,换言之,他们在保存了完整的独立性的同时,接受了对方进入自己的世界。
有些日子里,他们无所事事,午后躺在院子里的吊床上,晒着太阳,睡了一个半醒着的觉,无比美妙。
祝南勾一勾脚,他便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会教祝南弹钢琴,祝南有基础的乐理知识体系,学起来也不难,很快,祝南便能流利地弹一些曲子。然后乔真会翻出他的大提琴,二人一起合奏。他们的音乐品味一致得离奇,将自己喜欢的歌推荐给对方,比软件上的“猜你喜欢”还要精准得多。
他们在落日余晖里,坐在家里的石阶上,看太阳慢慢落下去。
祝南说:“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只要看到落日,就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时间在消逝、一切都在消逝,我不是走在了成长的路上,我是走上了消逝的道路上。”
他看着祝南的眼睛,祝南的眼里映着怒放的八月鲜花。
“我们都走在了消逝的道路上。”乔真说,“但我们是燃烧着消逝的。”
祝南笑了:“对,是绽放着消逝的。”
乔真想啊想,关于祝南的一切、关于这个夏天的一切都浮了上来,祝南的五官被回忆擦拭,他想得越多,记忆中的那个人就越模糊,原来,人是这么的不经想。
在回忆这个过程中,一地枯叶飞舞起来,将祝南的脸吞噬进可怖的黑暗中。这让乔真感到无助。
明明夏日的尾声还未到来,可寒意透骨,已是一场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