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开学测试还真的就是测试,卷子上的题对沈欲来说简直过于简单了,他早早的停下笔,手肘撑在桌上,搭着下巴低垂着眸子隐晦的看起了简池安。
少年手里水笔转的飞快,黑色的笔身在白皙的指尖中旋转着,形成了鲜明的颜色对比,从侧边看去,他的睫毛很长,鸦羽似的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阴影,鼻梁挺而翘,水红色的唇瓣无意识的做着小动作,像在苦恼着什么。
沈欲用目光描绘着他的五官,一寸一寸,隐晦又放肆,而后又落在他没好好穿的衬衫上,微微皱起了眉。
没有人发现这样隐秘的目光,包括下来一圈圈巡场的白露,在她眼中,这个从其他学校转来的优秀学生,正在看着试卷上的某一题苦恼着,她走过去低头一看,一道再简单不过的题呈现在视线里,旁边已经详尽的写出了解答步骤,也不知道在苦恼些什么,白女士只当是自己跟这些孩子之间有代沟。
下午考完试的时候,简池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伸手摸了摸后颈,不知道是不是低头低的久了,后颈总有些酸酸麻麻的疼,手指摸上去,腺体的位置好像比周围的皮肤烫了几分,他算算日子,离结合热还有一段时间,就没放在心上。
今天简池玉回来得早,刚好一道接着简池安和洛栖回去,见他仰头躺在靠椅上闭目养神,问道:“小安,怎么了?”
简池安睁开眼,精神有些萎顿,“没事哥,考了一天试坐的我全身难受。”
简池玉笑了一声,道:“那哥带你去吃醉蟹去不去?”
简池安一下子来了精神,“去呀!”
简池安无奈的摇摇头,看向安静呆在一旁的洛栖,“小栖有没有想吃的?”
洛栖乖巧的坐在位置上,“池玉哥,我都可以。”
简池玉开车带两人去了常去的一家私房菜馆,也没去包间,只在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点好了菜,简池安拿着一杯果汁用吸管小口的吸着,简池玉在问洛栖考试的事情,两人一问一答显得无比和谐,简池安眼睛四下瞟着,看着大街上的人来来往往。
一辆通体漆黑的迈巴赫停在路边,后座落下的车窗内只能看见女人小半边精致的下颌,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副驾驶上下来,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他走到后面的车窗处,女人的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然后车窗缓缓上行,遮住了里面的人。
简池安脖子往前伸了伸,想看清那人的脸,出租车在他的伸手拦截下停在了路边,他侧身上车的一瞬间,简池安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是沈欲,他不是住校吗?那人是谁?而且,他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出租车扬长而去,简池玉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小安,看什么呢?”
思绪被截断,简池安回过头,“看见了一个同学。”
菜刚好端了上来,简池玉给他夹了菜,道:“快吃饭吧。”
简池安点点头,心思却跑远了。
沈欲坐在出租车后座揉了揉眉心,他面容冷肃,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连健谈的司机都小心翼翼没跟他说一句话,女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沈欲,听说你们班的孩子们都不错,要跟同学们搞好关系哦。”
冰冷,麻木,毒蛇般湿黏的感觉又层层叠叠包裹了他的全身,早该习惯了,这充满恶意的提醒,明晃晃的将倒计时摆在牌面上,笃定了他没有翻盘的筹码。
这是他的亲生母亲,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却恨不得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内心翻涌着强烈的负面情绪,信息素突破了抑制贴的限制溢满了小小的车厢,他闭了闭眼睛,将这翻腾的情绪死死压到心底。
司机是个ba,感受不到信息素,也不知道车厢里现在都是辛辣的烈酒,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后座越来越低的气压,让本就狭小的空间显得更加逼仄了起来。
叮——手机提示音打破了寂静,沈欲拿出手机,一瞬间收紧了指尖。
简池安:沈欲,我刚刚好像看见你了。
沈欲死死的盯着那句话,他看到什么了?在哪里看到的?难道沈沛南的生日宴他也去了?他知道了什么?一瞬间很多的念头闪过脑海,还掀起了巨大的恐慌感,沈欲的眸色越来越沉,尽是风雨欲来的汹涌。
沈欲:在哪里
他仔细思考着放学之后的所作所为,沈沛南给他打电话,要他去生日宴上露个脸,在跟苏清柔演一下母慈子孝,苏清柔毫不费力的在人前扮演着慈母的形象,放学后亲自来学校接他,呆了一会儿又以学业繁重为借口亲自把他送出了沈家大宅,然后到半路就不耐烦,随意找了个地方让他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