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简有点想笑,觉得他现在特别像不想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于是撒泼打滚自说自话,总觉得只要比大人更早说出“结论”,就一定能把事情定下来一样。
但世上的事情总不是谁嘴快谁有理的。
张简重伤在身,整个人恹恹的,脑子里一团浆糊,思考都要比平时慢半拍。
但饶是如此,他也知道,自己不能答应这句话。
“我没有要你的恩情。”张简低声说:“换了是谁在那,我都不会见死不救。”
他现在说话很艰难,一句话要断断续续地缓上三四口气,还不能牵扯到肺部的伤口,几乎只是在用气音说话。
张简听起来那么虚弱,但这句话他说的很坚定,很容易让人听出他的态度。
他四两拨千斤一样地说出了最大限度的拒绝,把当时那样的场面钉在了“见义勇为”的标准上,也婉拒了玩笑似地报恩。
如果是之前的胡欢,现在八成已经炸毛了,但出乎张简意料,他这次居然格外平静。
胡欢眨了眨眼睛,眼神温和地看着张简。
他没拒绝,胡欢想。
这些日子以来,他终于确信了一件事——张简无数次拒绝他的报恩,拒绝他的补偿,拒绝他的示好,但从来没有一次明确拒绝他的喜欢。
只是胡欢之前总是把这些东西乱七八糟地混为一谈,才觉得张简一直都在推开他。
原来他一直都很坦诚,胡欢想,或许连张简自己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