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逃避?”
“算是吧。总之,把所有东西加起来,我决定到这里就好。这样,她们可以好好生活,她还年轻,女儿可爱又聪明。她们会有未来。这样,她们也许会难过一段时间,但是将来,她们就不必再因为我而不断面对那些过去。我想她们会记得更多对我的想念,还有以前有过的美好的日子,会原谅,会轻松。这样多好……”
“你……能不能再想想。我再想办法……”许庭生说。
“不了。”
陈建兴转换情绪说:
“对了,庭生,我刚刚想到,我的死,其实是两面的。那些人现在肯定都以为我死了对他们有利,也解恨,但其实……我活着,已经提供不了什么新的证据了。而我的死如果用得好,反而可能反过来钉死那些人。
政治这东西,从来都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上面的人,凡事都有大局考量的,当一件事他们权衡过后觉得放弃更合算,就不会有任何不舍和犹豫,更不会硬抗。
你懂我的意思吗?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是很懂得利用舆论的人……别自己冒头就好。”
许庭生还无法适应如此近距离的面对一个人的生死抉择,尤其陈建兴此刻,有对家人的深情,更有冷静甚至是冷酷至极的思考,仿佛他在讨论的,根本不是自己的生死。
这是一个太过执拗的男人,当那个副社长在车上对他说出那句:结婚前一天,你老婆还在我床上……为了你。他也许就生不如死了。
甩了甩头,视线沿路重新找向陈建兴。
一部牌照不清的面包车以不正常的速度从身后向他接近。
“陈哥,跑。”许庭生大叫。
陈建兴没回头,笑了笑,大声说:“庭生,帮我跟她说,让她带着女儿好好生活,再找,要找个好人。告诉她,她是个好女人。告诉她,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去那个地方,等着遇到她……可是我不会再自尊心作怪,不会再因为觉得配不上她,拖累她闹分手……我会厚着脸皮,求她跟我去我那个偏远的小县城。我们平淡度日,相扶终老。我懂了,两亩薄地,也能青丝白发……”
面包车往右一个急转,蹿上人行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