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盛抽池越鞭子,瞧着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其实只不过皮肉伤,不伤胫骨、不及性命,甚至不怎么疼,不过鞭子的响声却能在地牢的石墙间游走回荡,每个角落都能听得清楚,格外吓人。
信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池越脾气不好,旁人若敢对他动手一般只有个死字,万一他一时按不住性子,说不定就挣开了枷锁,恐怕会将执鞭人的脑袋拧下来。
“啪!”
宗盛一鞭子抽下去,池越面目狰狞,双眼赤红,杀气腾腾,仿佛立时就要化作厉鬼,低低嘶吼:“老子!没杀人!”
裴浩在一旁看着,不禁头皮发麻。
他入朝为官二十五载,在大理寺整整十年,什么样的人犯没见过,丧心病狂、杀人不眨眼的,身居高位、曾手掌权柄的,大理寺就是人间地狱,关的就是贪嗔痴慢疑五毒俱全之人,裴浩毫不怀疑,这些人死后必定要在地狱里受无尽酷刑。
而此刻,裴浩眼前就有一个,跟从前所见的每一个都是一样的!可这一个方才还是个俊朗的年轻人,即便亲眼见了易容术之玄妙,裴浩在此刻仍然信了池越就是那个死了的盗匪!他不敢不信!亦不敢信!
池越连裴浩都能唬住,骗一骗罗府家仆简直易如反掌。
罗府家仆伏在地上,瞧着池越身上流失的血汇在一起,蜿蜒曲折地向他爬过来,仿佛是一条毒蛇立刻就要攀咬上自己,将他也拖入地狱,家仆抖成了筛子。
宗盛将鞭子收在手中,看了裴浩一眼,一下将裴浩惊醒,稳住了大理寺少卿的威严,转向罗府家仆,指着池越问道:“你可见过此人?”
“我我我我我……”罗府家仆不敢看池越,他浑身是血,分明是恶鬼,哪里还有人样?他心知自己是冤枉好人,更是不敢看,冤有头债有主,他也是逼不得已啊!
宗盛两步上前,将罗府家仆提起来拖到池越面前,拎着家仆的后脖颈,逼他看池越:“大人问你话,看清楚再答!”
“我我我我……”家仆双腿打颤、浑身发软,站都站不住。
宗盛松开家仆,往他身边的地上抽了一鞭子,鞭子卷起的劲风拍在家仆脸上,差点将家仆直接拍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