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峘十六岁从军,二十一岁领兵,有粮草时吃粮草,没粮草时啃过树皮喝过马尿,他这辈子最烦的就是宫中宴席一顿饭吃两个时辰,酒得小口喝,菜凉了未必能吃上一口。
唐峘现在这个样子,让唐绫觉得说不定他爹把他身上的肉片下来吃能更爽快。
唐绫受不了了,给唐峘碗里夹了好几筷子肉啊菜啊的,还给他盛了碗汤:“爹,你多吃点。”
唐峘瞥了一眼唐绫,他刚刚端汤的时候手都在抖,这是怕他生气,还是怕他饿着?
祁霄也有些坐不住了,桌上没酒,他便端起茶盏,道:“我以茶代酒敬侯爷一杯。”
“不必了,吃你的。”
唐峘一句话就把祁霄堵了回去,祁霄只能看向唐绫,向他求救。
唐绫微微摇头,默默低头吃饭,时不时给唐峘夹两筷子菜。
这一顿饭吃得祁霄不断擦脑门的汗,他不明白唐峘意欲何为,饭菜他是一口都吃不下,筷子在碗里轻轻搅来搅去,愣是想不起来要往嘴里送。
唐绫不敢开口说话,目光一直看着唐峘,他也不记得吃。
唐绫还病着,他胃不好,不能总饿,祁霄忍不住捡了两道清淡点的菜,给唐绫夹了点,轻声说:“你得吃点。”
唐绫与祁霄对了一眼,微微点头,好歹是吃了几口。
桌上就这么三个人,再小的动作、再轻的声音,在“旁人”眼里都非常明显。
唐峘端起碗喝汤,把一声轻叹遮掩起来。
尴尴尬尬地吃完一顿饭,唐峘唤了人来,吩咐了一声:“在东厢给客人收拾一间房出来。”
“是。”
然后唐峘一回头看向唐绫:“跟我进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