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直大为感动,伸手搀扶,林素却往后退了半步,不让刘彦直碰触到自己的身体,劫狱的时候让他背是事出从权,现在是男女授受不亲,林小姐分的可明白哩。
管家救主心切,心道既然这小子夸下海口,何不死马当作活马医,总胜过眼睁睁看着老爷身首异处的强,他也点点头道:“刘义士,就再信你一回。”
两个小妾都是没主见的,眼巴巴望着周师爷,师爷无奈,也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府衙后宅暂避一时还行,长期居住必然露马脚,天亮之后还得寻找下处,可大家衣不蔽体,血迹斑斑,贸然出去引人注目,得先换一身衣服才行。
巡抚大人派兵抄了林怀远的家,把书房里的来往公文藏书诗作文章都抄了去寻找罪证,那些办事的官差顺手牵羊也摸走了值钱的古玩玉器,但是东西厢房里的衣物被褥都还在,只是用封条把门贴上了,事到如今,也没人在乎那盖了巡抚衙门大印的封条了,开门进屋,各自寻找衣物鞋帽。
换上了体面的干净衣服,洗脸梳头,总算找回了一些自尊,两位小妾不再哭哭啼啼,师爷和管家也进入了状态,为刘彦直筹划营救老爷的大计。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周师爷基本可以确定,林知府此刻已经被押解进京,接受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三堂会审,紧接着就是秋后问斩,但据刘彦直说,京津一带都在打仗,兵荒马乱的倒是很有可乘之机,反正已经犯下滔天大罪,再劫一辆囚车也不在乎了。
周师爷说,巡抚衙门有个姓张的书办,重要公文都从他手里过,想探听囚车上路的时间和随行护卫,行进路线,不用潜入衙门窃取公文,直接找张书办就行。
计已定下,此处不宜久留,刘彦直带着他们出后门,分散向水西门行进,出了城门再会合,昨夜犯下大案,官府必然大肆搜捕,任何客栈都不保险,唯有租一条船飘在淮江上能保平安。
码头上客船货船云集,只要有钱就不怕租不到合适的船,他包了一艘三十尺长的八成新客船,船舱内一应设施齐全,船家面相忠厚老实,就是价钱要的贵了些,整包的话一昼夜要二两银子。
刘彦直身边有一张庄票,清末钱庄盛行,庄票信誉可靠,完全可以当做大额现金来使用,这张面额一百两的庄票足够他们用上个把月的,他把庄票给了管家,其实他更相信林小姐,但是女儿家毕竟不方便抛头露面,凡事都得男人出面,此时他只能选择相信老管家的忠诚。
“你们先在这儿等我一天,随后前往江宁,每初一十五到码头等我,不出一个月,我必带着林老爷来找你们。”刘彦直一抱拳,“就此别过,再会。”
……
此刻臬司衙门里闹翻了天,三个狱卒被打晕,走了五名朝廷钦犯,这个罪责谁也担不起,臬台大人接报,忙不迭的去向韦巡抚报告,巡抚勃然大怒,正要发签子派人去搜捕,又接到府衙的报告,大义灭亲的张班头被人杀死在卧房里,墙上还写了血书,大有藐视王法的嚣张意味。
巡抚传下令去,四门紧闭,巡防营出动全城搜捕,挨家挨户的查,绝对不能走了钦犯。
师爷凑了过来,摇着纸扇道:“总督大人那边差人催问,省内电线杆修复了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