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穿着赐福大典的繁复礼服,六角道帽下是段于渊英朗的眉目,假发整齐地梳成髻状、盘在脑后,手边搁着太极拂尘、胸前系着藏色花翎,全身上下都是段家弟子为准掌门人精心设计的派头。
方才平面媒体才来取材过一轮,最近这类民俗庆典似乎特别引人注目。
他盯着手机屏幕里,搭档方才传的那一串讯息。
好在不是讲电话,段于渊在心中庆幸,否则李以瑞一定会从他过度动摇的嗓音里,查觉到某些端倪。
他打开手机里名为「瑞瑞」的相簿文件夹,里头数以千计的照片,主角全是同一个人。
段于渊转到唯一一张不是人像的照片,那是前阵子他整理段家本家的房间时,从抽屉深处找出来的信件。
信件的收件人不是他。左上方写着「以瑞同学你好」,署名栏则落款「洪理月」。
段于渊长长地吐了口气。
这封信他一直收在抽屉的最深处,就像他曾做过的错事一样,十三年了,段于渊以为没人会记着了,却没想到会从搭档口中再听见这事情。
段于渊已经几乎要忘记,当初他是怎么在听闻好友说想向「小月学姊」告白后,故意拉着他熬夜到三更半夜、推敲代笔告白信的内容,还半夜潜入他的房间,调晚了他的闹钟。
好友抓着信、哭着来他房间说睡过头时,段于渊着实松了口气。为了怕本家派车送他们去学校,段于渊还自告奋勇,骑着绝对会迟到的脚踏车载送好友,一路把好友送到通常有教官站岗的后校门。
但若只是这件事,段于渊还不算太有罪恶感。毕竟情场如战场,各自凭本事,好友若是有心,来日再战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