缟衣一直在旁边护法,直到杨思存缓缓睁开眼睛,他周身已给冷汗浸得湿透,但他仍是勉力撑起身体,在李以瑞眉心、胸口、四肢灵脉上点了净水,替他肉身做足防护,这才在棺木旁跪倒下来。
「我就跟你说,拿刀割脖子比较快了。」缟衣在一旁说。
「会弄伤李以瑞的身体,我不想他以后看到伤痕,就想到这段经历。」
杨思存闭目养神良久,喘着气说:「杀人就是杀人,无论理由为何,我都得承担这些一辈子。」
「……你真的,好疼这两个孩子。」
缟衣无奈地叹口气。「我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你是这种滥好人。」
杨思存仍旧闭着眼。「我能做的有限,最后事情能不能成,还是得看李以瑞自己,还有他们俩的缘分。」
「我不是说救小道士的事,而是把李以瑞身体带进城隍庙的事。」
妖狐脱去额上的白绫,望着棺木里的李以瑞。
「他身上,藏着前阎王吕安乐最后的金丹碎片不是吗?穷奇降世,头一个来找的肯定是这孩子,你让我关闭庙门、疏散所有员工,不就是为了代替他们,对付那个难搞的前阎王吗?」
杨思存没有答话,只是望向窗外,云雨汇聚在城隍庙上头,彷佛欲示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方才李以瑞断气前,用唇型对他说了「谢谢」。
杨思存心理明白,即使他做了这许多准备,但类此生死之事,最终的决定权不在他身上、他也无从干涉。
这法子,其实是拿李以瑞的性命当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