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离开我,不要讨厌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好寂寞,我好害怕, 我好难过……
自母亲离去的那个夜晚开始, 深藏了多年的悲痛与委屈被岩柱的死亡所触动,化为了止不住的眼泪, 于恋人的怀里倾泻而出。
“我不会讨厌你的, 你只是太难过了。”
“就这样哭出来也好。”
和安然赴死的剑士不同,最难过的总是被留下来的人。作为诅咒的她本来应该漆黑如墨,像真人那般没心没肺地快活着。偏偏又因为家人的养育,悄悄地生出了颗人心。
那颗小小的, 任性的,可怜的,稚嫩的,孩子的心。
缘一现在能做的只是紧紧抱住她,他将脸埋进了那头鲜艳的长发中,因为听见了她那句“不要看我,我现在好丑,我好丢人”的抱怨,就伸手卷过了身边温暖而柔软的被子,温柔地将她包了起来。
然后男人张开双臂,将这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毛球,这个他在世上最为宝贵又最为脆弱的宝物,小心地拥进怀里。
缘一像在安抚哭泣的婴孩那样轻轻地摇晃着她,用这般亲密的肢体语言无声地抚慰着她,告诉她——
我一直在这里,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他就这么抱着她,耐心地晃啊又晃,想着她之前那副哭到虚脱的样子,就低声问她“你渴不渴,要不要喝一点热的蜂蜜水?”
她明明那么对缘一了,她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离杀了他仅剩一步之遥。她已经是肢体暴力,企图谋害恋人的毒妇了。他偏偏还是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关心她,主动给她的行为找理由,后面还给她台阶下。
蜜光是想想就觉得鼻子又开始发酸了,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也继续淌了出来。她感觉自己没脸见他,但又不能不理他,只好拖着哭腔,小小声地回了句——
“要。”
他给自己披了件外衫,去厨房给她倒了杯热气腾腾的蜂蜜水。而她则像蜷缩的蜗牛那样,从被子制成外壳中小心翼翼地探出了柔软的触须,在接过那杯热饮前,先用手指轻轻点上了男人脖子上的那圈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