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叶迢迢的来意,更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确切来说,他从未有一天看透过自己的母亲。
打记事起,他便生活在叶迢迢的监视之中,无论是发生怎样的事,只要与他有关,叶迢迢都会在第一刻知道。
然而奇怪的是,哪怕知晓他要怎么做,对方也从不对他的错误行为加以制止,即便是拒绝入朝为官。
很少有母亲不想自己的儿子能飞黄腾达,叶迢迢显然成了那个例外。
在很长一段时间,方卿随都误以为是因为自己本来见不得光的出生让她对自己厌烦,可时间久了,却又好像不是那样。
转眼间,叶迢迢已赤足坐回了榻上,埋头书写着什么。
窗外雨打残荷,窗内一簇艳红的梅花虬枝交错,与她低垂的面庞相映,倒真有几分画意。
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她忽然抬头露出一个微笑:
“随儿猜猜今日我是来听什么戏的?”
方卿随被问的有些莫名:“孩儿不知。”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叶迢迢神情放空,仿佛正醉心于一场奇景:“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方卿随睫毛微微动了动。
“一场人间戏,看尽千万种爱恨。这男男女女情情爱爱可真有意思。”叶迢迢用手撑着下巴,打量着眼前之人:“‘万千宠爱于一身’时是爱,魂断马嵬坡时又何尝不是恨呢?”
“娘亲是想说明什么?”
方卿随隐隐觉察到什么,但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