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这么想,脚尖却打了个转,朝那虚掩的殿门走去。
“……我没去找长舒。”
“那你干嘛去了?”
“我干嘛去了非要和你说?”
门缝里的只能瞧见一个挺阔轩昂的背影,着一身大红的喜袍,背对着怜清的视线,将对面同他说话的灰衣公子挡了大半。
怜清松了口气,这不是玄眧的背影,玄眧似乎没有那么高大。
“你是不是去找长舒了?”灰衣公子叉腰,在怜清视线里露出一截胳膊,“人家都说了不嫁你,说了两百年,你怎么就不死心呢?”
“我都说了没去找长舒。”一身红衣的背影悠闲泰然地坐下,将手中的东西轻轻放在紫檀木桌上。
怜清趁灰衣公子看到门外的自己之前略一侧身,躲在门后,目光便换了个角度,再看不见说话的二人。
可那桌上的东西,他方才那一瞬已看了个清楚明白。
是铜镜。
是玄眧同他说的,天上地下,仅此两块的铜镜。
“我去人间找乐子了。”玄眧漫不经心道,“不让我找长舒,我找别人还不行?”
余昔嗤道:“在你心里,还有人比得过你家长舒?”
玄眧沉默一刹,笑吟吟道:“自然没人比得过。”
门外,怜清若有所失地慢慢抬眼,已不期望能再从门内看到什么。直到眸光在虚空中逐渐被那副壁挂的丹青凝住,他连呼吸都停滞了。
那是一个支颐侧卧在贵妃榻上的新娘,凤眸半阖,云鬓金钗,穿的是和玄眧一样大红颜色的喜袍。新娘的面容与他相差无几,唯一一点不同便是眉心少了一颗朱砂痣。画的右下角提着一行小字,是玄眧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