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一日之中有幸得了一时半刻的清醒,他也当自己是该被细致入微照料的宝儿,没人陪就不能独自入睡,随缘搭对了哪根弦儿,说出几句引人深思的大道理来,转头又忘了自个儿是谁。
作为风长欢的门下首徒,他感到深深的挫败与耻辱,咬牙切齿想向人证明自己才是真正能给师尊一隅心安之处的人,为什么到头来他信任的还是那个丑东西?
论相貌,他比不过自己,论才学,更是望尘莫及,他到底是哪儿吸引了师尊?
既然与他关系如此之好,为何又不肯如他所愿,收他为徒呢?
明斯年不解,虞扶尘同样不解。
但他清楚,丑东西是真心想对风长欢好的,换了旁人,哪怕是师尊睡在肩头,也会设法把人抬到床上去歇息,虞扶尘则恰恰相反,凭着一股倔劲儿,哪怕腰背臂膀酸痛不已,他也不会挪动半分,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直到风长欢吧唧着嘴,翻了个身,他才松下一口气,复又僵直身子,对明斯年低声道:“起了冷风,帮忙给他披件衣服。”
“其实没必要做到这一步的,何不带他回房?”
“我想随他开心,不必被礼法教条约束。我从没孝敬过什么人,算是一大缺憾,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做,总要先开个头。”
说着,他面上浮现出一丝赧然,是独属于少年人的青涩。
“他不肯收我总有理由,这样也好,我能跟在身边照顾他就很满足了。”
真是一语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