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明冷汗潸然,暗骂炉鼎文果真是一点节操都没有,根本也没啥底线,什么兄弟互奸,父子交合,情牵几世,什么样狗血的情节都有。

不过他也坚信,因为他的穿书,打破了原有的剧情,他和大师兄只是从头将剧情演了一变,即便身份换了,身体变了,他们还是能彼此认出对方,灵魂都在诉说着爱意。

“怎么不说话了?你自己也知道,是你对不起我,所以说不出话来了?”柳仪景冷眼盯着他,眸色凌然,几乎要在洛月明身上剜下两个血淋淋的窟窿来,说起往昔种种,俊美精致的五官都稍显狰狞起来,咬牙切齿地厉声呵斥道:“原本这些都是该你受的!原本都是该你受的!如果不是因为救你,我早就逃出柳狗的魔爪了!都是因为你!”

洛月明一阵郁闷,暗道,那也不一定啊,都说了,柳宗师是打算在幼年小师弟和柳仪景之间挑一个当成炉鼎的。

也不一定就挑中了原主小师弟,两个孩子各占了一半的机会啊。而且,就算是原主小师弟打小就一肚子坏水,利用了幼年柳仪景的真心,害他受辱。

那也是原主小师弟的锅,凭啥要他这个穿书的小可怜虫顶包?

虽然说,洛月明现如今穿书进来了,但也没啥硬性规定,要他必须承受原主小师弟犯下的罪孽啊。

为啥别人穿书,都是立身为正,风光霁月,动一动手指头,整个修真界都要抖三抖的厉害人物。

他穿书穿成个命运多舛,先后同多人有过情感羁绊的傻叉不说,还一时攻,一时受,就是传说中的双插头!

虽然洛月明从来没体验过,攻别人是什么感受,但估摸着应该也就那回事,但大师兄的厉害,让他生不出半分邪念来。

面对着柳仪景一声声的质问,洛月明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了些许画面来,隐约觉得,好像的确发生过那样的事。

只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了,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该怎么委婉而不失礼貌地告诉柳仪景,自己不过就是顶着原主小师弟的皮囊,实际上里头的瓤早就变了。

“柳……仪景是吧,是这样的,其实你说的这些,我能感同身受……”

“你放屁!”柳仪景突然丝毫不顾及形象地破口大骂起来,手指着洛月明的脸,咬牙切齿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能真正的感同身受?你若还有半分良知,就该拿你所拥有的一切来弥补我,而不是在这里假惺惺的!”

洛月明苦着脸道:“我所拥有的一切么?我拥有过什么?”

他生前就是个没爹疼,没娘爱,活像地里小白菜的可怜虫,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没得到过半分温暖,家人朋友对他而言,从未拥有过。

只是后来误打误撞穿了回书,才真正开始体验到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他现如今所拥有的东西,都是他颠覆乾坤,力挽狂澜,几度生死间才抓在掌心的。

除了大师兄之外,洛月明可谓是一无所有。现如今柳仪景却让他拿所拥有的一切来弥补,想也知道不可能的。

洛月明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我不欠你的,我只是跟着心走,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我曾经想尽一切办法逆天改命,可到了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挽回。”

抬手攥住大师兄的手,摸索着与他十指相扣。洛月明突然有了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因为他现在知道了,那些恶心事,全部都不是他做下的。

他只是在拯救大师兄的途中,被迫接受早已经发生过的一切事情。他改变不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但却能篡改未来得及发生的事情。

从现在开始,洛月明要竭尽全力,哪怕是粉身碎骨,死都不肯松开大师兄的手。

柳仪景听了,气急败坏起来,似乎觉得洛月明这个人已经丧心病狂到无可救药了,居然能这般恬不知耻地说自己没错,当即连最后一丝平和的假面都被撕裂开来,连连道了三个“好”字。

才又转头同谢霜华道:“大师兄,你听见了吧,洛月明根本就不是你心目中那个单纯善良,天真无邪的小师弟了!时到今日,你还要袒护着他么?”

此话一出,洛月明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暗道事到如今,大师兄究竟会怎么看他,会不会也觉得他骨子里就是个卑鄙的阴险小人,打小就是个忘恩负义的贱人,长大后还是个主动上门求草的货色。

那同大师兄十指相扣的手,微微一颤,很快又哆嗦着松开了些,谢霜华不由分说,将他的手死死扣住,摇头一字一顿道:“月明不是你说的那样,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只这么一句话,洛月明就知道了,他的大师兄永远会站在他的身边,哪怕是与整个修真界为敌。